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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樣下去,體溫會過低,必須趁著現存的體力離開這裡。&rdo;
他不情願地把自己推離開山崖,奮力游到狹窄水面的中央出口。丹德拉河流經這個出口繼續向前奔流,直至和它的母親河‐‐尼羅河匯合。他感到激流裹挾著他,把他卷向前去。於是他停止游泳,任自己向前漂流。
&ldo;簡直是魔鬼的過山車。&rdo;他對自己說,&ldo;向下,向下。沒人知道何處才是盡頭。&rdo;
河中心的激流沖盪著他。那些激流彷彿沒有盡頭,但最後他卻被推進了一片流速慢得多的水域。他後背朝下,飄浮著,盡力使自己在緩衝中得到間歇。他向上望去,但見天光極為稀薄,頭上的岩石幾乎連到一處。河谷裡到處是黑暗,陰冷和腐臭的氣息。然而,他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周圍的形勢,就再次聽到河水從前方傳來的咆哮。他立刻振作精神準備迎接暴怒的河水的打擊,準備再次從陡峭的懸崖峭壁跌落下去。
過了一段時間,他已經全然不知自己漂流了多遠,也不知自己挺過了多少次瀑布的摔打。他只是不停地和寒冷對抗,和嗆水的肺部帶來的劇痛對抗,不停地戰勝肌肉和筋腱的拉傷。這條河把他折磨得死去活來。
突然間,光線變了,經過長久的懸崖底部的黑暗之後,彷彿有探照燈直接射到了他的眼睛上,他能夠感覺到河水的力量和殘暴都減弱下來。他眯起眼睛,向上看著日光,又回頭張望了一番,才發現自己已經穿越了粉紅色岩石形成的拱形河道,進入了他和羅蘭曾經探索過的水域。前面不遠處就是那座用繩索造成的吊橋,而他剩餘有足夠的力量不停地游水使自己接近那片覆蓋著白沙的河灘。
吊橋上垂下一根亂絲絛一樣的繩索,在水面上搖盪。當他從橋下漂過時,他設法抓住了它,並利用它的搖擺,讓自己更接近沙灘。他想讓自己爬到岸上的高處,但他卻頭朝下,扎到了沙灘上。口中向外吐著河水。但他感到身體很舒服,因為可以不費力地躺著,讓自己休息。他的下半身還泡在水裡,但他已沒有力量,也沒有願望把自己全部託上岸去。
&ldo;我活下來了!&rdo;他感到很驚奇。接著便沉入到半睡眠半昏迷的狀態中去了。
他不知自己在河邊躺了多久,當他察覺有一隻手搖著他肩膀,一種聲音在輕柔地呼喚他時,他感到很惱火,因為他的休息被打斷了。
&ldo;先生,醒醒!他們在找你。那位美麗的夫人在找你。&rdo;
尼古拉斯用盡全身力氣,掙扎著抬起頭,緩慢地坐了起來。塔穆爾跪在他身邊,一邊笑,一邊搖著腦袋。
&ldo;先生,請你跟我走。夫人在對岸找你呢,她一邊哭,一邊呼喚你的名字。&rdo;塔穆爾告訴他。尼古拉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表情,在塔穆爾的臉上難過和開心同時顯現了出來。尼古拉斯越過他的頭頂望去,見天色已是傍晚,峽谷邊上的太陽顯得又圓又紅。
尼古拉斯坐在那裡,要把所受的創傷清點一下。他覺得渾身疼痛,兩腿和兩隻手臂都有傷口。但他可以感覺到自己並沒有發生骨折,只是頭上隆起了一個大包,那是他在一塊岩石上擦過留下的。
他的頭腦卻很清醒,&ldo;快幫我起來。&rdo;他對塔穆爾說。那男孩把自己的肩膀頂住尼古拉斯的腋下被繩索磨破的地方,把他扶了起來。他們兩人蹣跚地向河岸走去。他們費力地攀上山路,然後搖搖晃晃地走過吊橋。
他勉強支撐著自己從橋上走過,這時從身邊響起了快樂的叫聲。
&ldo;尼克,啊!我親愛的上帝,你還活著。&rdo;羅蘭從山路上跑過來,張開雙臂,抱住了他。&ldo;我簡直急瘋了,還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