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崩塌(第1/3 頁)
所有的事情匯成一根細細的鐵索,擰成堅毅的一股,向下吊著一座巨大如天門的橋。
尤溪很多年之後明白,一切的崩塌、斷裂,都要從那霧靄沉沉的一天說起。
那一天,這根沉默的繩索,在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以千鈞之力斷裂。
那一天,尤溪清清楚楚地記得。
雨下了好幾天,她每天昏昏沉沉。記不得幾天沒有工作了,她任由時間緩慢而無力的流逝著。
有一天下午,雨終於停了。尤溪混沌的大腦冒出一個念頭。也許,該出去散散步了…小晴,自己多久沒有帶小晴去草坪上玩了。
她問陳家煦:“今天周幾了。”
陳家煦說是周叄了。
周叄……不是剛剛過去嗎。
尤溪覺得身體很重,大腦難以思考。她努力地思考著,覺得自己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應該去看看醫生。
但這個念頭在她的腦海裡無力盤旋了一會兒,就掉進了茫茫的煙波裡。
一隻溫暖的手握住她的:“走,姐姐,我們去外面散步吧。”
尤溪點點頭,被陳家煦牽著出門了。她乖順的像一隻鳥兒。
事情發生的時候,尤溪一瞬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一種難以承受的劇痛像刀子一樣扎進她的天靈蓋。
當時,她坐在小區的划船機上。這種器械說叫划船機,卻建在旱地上,人坐在上面可以模仿划船的動作,訓練自己的上肢力量。
尤溪上去試了試,沒掰動。
她回頭說:“家煦,能不能幫我一把?”
陳家煦從後面把划船機拉開。
尤溪小心翼翼坐在上頭。從側面來看,好像陳家煦把她圈在了懷中。
尤溪仰頭:“再高些。”她久違的玩心大起。那些平日裡的債權、槓桿、財務現在彷彿離她很遙遠了,她也懶得去想。
陳家煦心跳漏了一拍。他說:“好。”然後把划船機拉高。
鬆手的一剎那,尤溪失去了平衡。她的大腦似乎已經喪失了對危險的判斷能力,稀裡糊塗的,左手撐在了身子底下,正對划船機落下的位置。
陳家煦沒注意到,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幾乎百斤重的重量全部瞬間在了尤溪的薄薄的手背上。
……
尤溪從來沒有見過陳家煦這麼瘋狂的樣子。
或者說,不管這種癲狂的精神狀態出現在誰身上,她都不覺得會是她的弟弟。
陳家煦抱著她,瘋狂的跑啊跑啊,把她送到了醫院。他的眼鏡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頭髮上落滿了泥水,踉踉蹌蹌把尤溪送到了醫院。
她看到陳家煦在醫院的人潮裡,幾乎是匍匐著。他一直說:“求求你,求求你,醫生。”
求求你,救救她。
尤溪被診斷為左手粉碎性骨折。處理之後,醫生一邊給她包紮,一邊叮囑她注意事項。
“沒有關係,靜養叄個月,多吃蛋白質,能全好,不會有後遺症。”
尤溪的手被包成了一個巨大的粽子。她對醫生說:“謝謝您。”
她走出診治室,心裡還有些犯愁,手包成這個樣子,有些影響生活。本來打算最近一定要開始工作了,現在看來又得推遲了。
然後,尤溪抬頭,看到了她這輩子最難以忘懷的場景。
這個場景在之後的許多年裡,頻繁出現在她的噩夢裡。無數個晚上,她驚醒,渾身都是冷汗。
她看見陳家煦站在不遠處,沒有眼鏡,眼睛亮的嚇人。她從來不知道陳家煦眼睛這麼大。
他渾身髒汙。
然後,他用右手舉起一把剪刀,不知道從哪裡拿來的,一把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