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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大德子最是難得,昨兒才被豬拱過,今個當大姐夫的,就帶著妹夫們帶傷下地,為的就是不讓村裡人講究岳父岳母。
有心啦。
她那沒心沒肺的女兒女婿,終於攤上有心眼的孩子們。
秀花直給送到大門口:「那水?」
「喝了,外婆,二妹夫身上帶著水,趁天沒亮,您再回去眯一會兒。」
這面秀花哪裡還睡得著。
孩子們下地了,等會兒回來指定會餓夠嗆,起大早就去幹累活,待會兒忙完地頭還要去打野豬,她還是做飯吧。
而且最關鍵的是,她也餓了。
昨兒那老母雞,一隻雞添一鍋水熬湯,你想想,那能濃到哪裡去,就這,她閨女都不讓動。
今兒正好。
秀花自言自語嘀咕著:「誰做飯誰說的算。」
秀花開啟面袋子舀面和麵,要做雞絲麵。
昨兒,小孫女婿早上吃麵條那陣,她就直咽口水,實在是沒好意思說出口想嘗嘗,畢竟那是小孫女婿,還才流鼻血,可憐巴巴的。這要是換成別人,哪怕是甜水,她就說啦,給太姥嘗嘗味兒。
所以,饞得一直惦記,今兒必須做一個比昨兒還香的雞絲麵。
一鍋雞湯,大夥還都能沾吧點兒。
誰說秀花不幹活,那做起吃的來比她閨女會做的多啦,還麻利。
她閨女醃的那一手好鹹菜,就是小時候蹲她旁邊看的,繼承了她的手藝。
噹噹當,沒一會兒,灶房裡就傳出切手擀麵的連刀聲。
秀花還跑到後園裡,摘了點兒香菜、菠菜,小蔥、抱顆大白菜,拎了小半筐胡蘿蔔回來,全部該燙的燙,該切絲的切絲。扒蒜,切蒜沫。
只忙這些不算,怕孩子們吃麵條不扛餓,順手還捏出一蓋簾窩窩頭。
又進屋偷她閨女鑰匙,她閨女玉蘭正睡得噴香的。
用鑰匙開啟裝油鹽醬醋糖,反正就是裝那些稀罕物的碗架櫃。
取點兒紅糖,取了六顆小棗,用紅糖單獨揉塊面,揉出六個紅糖窩窩頭,再塞六個去核小棗,這六個,是她和甜水的。
左小麥是第一個醒的,聽到動靜來到灶房:「外婆?」
艾瑪,她外婆正在榨辣椒油呢,朝辣椒麵、蒜沫、小蔥上面澆了一大勺熱油,等會兒娘醒來不得炸了呀。
秀花看眼小麥:「你知道你男人走了嗎,去地頭?」
「啊?不知曉。」
「那你就是到點兒醒啦,可見你在你婆家過的是啥樣的日子,比雞起得都早。你看你那倆姐姐,咋就沒養成這種好習慣。你大姐,那還上有老下有小呢,人家都沒有你勤快。所以說啊,會說的不如會看的,過的是好是孬,根本藏不住。」
小麥上前幫忙燒火,尷尬道:「外婆。」
秀花手不停,一邊繼續做她的大餐,一邊掃眼小麥在心裡嘆口氣。
心想:自己也是,還說那些風涼話幹啥,總是憋不住。
只怪咱家孩子不是那偷奸耍滑的性子,一心一意想要好好過日子,才會那麼老實。
「麥啊,你是不是識許多字?聽說,你是你姐幾個當中最聰慧的。你大姐靠死記硬背才能強認出幾個字,你二姐最不耐煩識字,都隨著乾糧忘沒啦。倒是你,玩著就能記住。」秀花忽然說道。
小麥倒是有點兒不好意思:「也沒識太多,就小時候,爹教過我們姐幾個。會了就會了,不會就拉倒的那種。外婆是要給誰寫信嗎?要不然還是讓峻熙哥給你老寫吧,我那字根本沒法拿出手,也只是勉強能寫明白話的那種。」
秀花說我不寫信,也一猜就知你那字不會太好。
你想啊,你爹肚子裡都沒有什麼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