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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有道!都是分別的兄弟,怎麼就差別對待!」寧步青追了出去,又慌忙轉過身去和宋清明揮手告別,「再會啦,清明。」
「再會!」宋清明笑著揮揮手,看寧步青猛地撲得人一個踉蹌,二人打打鬧鬧越走越遠,他站在堂前許久。
趙錫走至門口,隨他目光看去。「捨不得?」
「可能。」他點頭,「承蒙他們將我掛念在心,我卻鮮少想到他們吧。」
「以後還會再見的。」趙錫進門去。
宋清明收回目光笑笑,跟在他身後。「說的也是。」
想到寧步青來時說寧榮約他在高雲閣,宋清明躊躇一陣,還是決定過去。
日暮時分,街頭熙攘,高閣望去,西天雲彩混著淡粉,落日光線透著琉璃杯映在桌前,五光徘徊,十色陸離,只叫人心神迷離。
寧榮端手把玩著,晃蕩杯中酒液,宋清明對坐著滿飲一杯下肚,自顧自吃起來。
「宋三公子就不想知道,我傳信約你在此處相見是為了什麼?」
宋清明微抬眼皮,他確實很想知道,不過趙錫說過,對於寧榮這種自傲清高的文人,就得裝出不在意的模樣吊著,他自然會憋不住事和盤托出。
寧榮,五年前離京外放,就此無名,回來之後卻一躍成為新帝左膀右臂。他的職位並不只是表面上的御史大夫這麼簡單,而是——
宋清明低下頭,想不明白寧榮為什麼總是對他充滿興趣。
「我替陛下執掌天下各處暗哨,」寧榮放下酒杯,直直看著宋清明,「監聽百官,收集密信,許多訊息連賢王也未曾知。」
「不知寧大人想要說什麼?」宋清明吐出一塊雞骨頭。
「賢王他並非良人。」
宋清明緩緩抬起頭,一歪,像看白痴一樣看著寧榮。
「你還記得先皇駕崩前曾召見賢王,命他倘若藩王起事,就率梁地私軍相抗,以他梁地人力,攔成一道防線。」寧榮低語,「先皇以他母族性命相挾,又佔大義之地,賢王不得不妥協。」
「那又如何。」
「如果他真往梁地,以他一人之力,斷然無法抵抗大軍。可若是有你,曾經在邊關立下赫赫戰功的漢中郎便不一樣了。」
宋清明搖頭,「我本來便要同他一塊去,最次不過馬革裹屍,又有何懼。」
「你一心念他,他未必這麼想,」寧榮輕嗤,「我上回來尋你說,錢庭在河西。」
「是。」
「其實在出徵之前,新帝屬意派去河西的將領本來是你,」寧榮手撐桌面起身,緩緩湊近宋清明,「可是賢王攔下了。」
淺淺酒氣縈繞鼻間,宋清明不適地皺了皺眉。「外舉不避仇,內舉不避親,他有其他的考量。」
「不僅如此,新帝多次想要起用你,全都被賢王明裡暗裡攔下。」寧榮笑得溫和,說出的話涼薄刺骨,「他根本不想你有任何徵戰立業的機會,只想將你留在身邊,危難之時好抵作擋箭牌……」
「他不會。」宋清明撐手起身與他四目相對,驟然打斷他。
「你又有多瞭解他呢,」咫尺之間寧榮輕笑出聲,一字一句,仿若惡鬼低語,「賢王,趙錫,他不過是想利用你罷了,宋清明。」
風起了,二人撐手在桌,彼此相對仿若博弈,宋清明的心怦怦跳起來。
他以為自己全然信任趙錫,可是心底卻控制不住有了一絲懷疑,信任無間的人又怎會有懷疑的種子,猝然宋清明只覺煩躁,自己怎麼能!
「皇家沒有一個人是乾乾淨淨的。」寧榮起身,凌厲氣勢一收,又是一位如玉君子,笑得春風和煦,「這些年他在宮中手中幾條人命,多少鮮血,你若想靠他平步青雲,就是跟錯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