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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似是,」華灼微頓了頓,彷彿有些不知從何問起,「還尚未問過你的年歲。」
這本是再簡單不過的詢問,卻叫江客舟驀然一滯。
他自有記憶便從未見過生父母,又怎可能知曉自己年歲如何。
但若是坦誠而言未免太過叫人起疑,踟躕良久,他方才含糊不清地答道:「應當是……十七歲罷。」
「噢。」華灼點了點頭,低聲自語道:「那便是說,你是長我三歲的兄長。」
江客舟也不知他意欲何為,聽聞此言只得輕輕應了一聲。
二人默然無言地朝山下慢慢行去,約莫一刻鐘後,隱於夜色的煙歸鎮便出現在了視野的盡頭。江客舟輕舒了口氣,正欲往下行去,倏而聽見身後那人幾不可聞地喚了一聲:「……客舟哥哥。」
江客舟猝然睜大了雙眼,連帶著腳下亦是猛一踉蹌:「你……」
華灼在道出那句後便已是羞紅了臉,聞言惱怒道:「做什麼!」
「不做什麼。」江客舟彎起雙眼,含笑道,「嗯,聽到了,小灼。」
回到華灼屋中後,江客舟便匆忙前去請鎮內的醫師前來替華灼醫治。
醫師是個約莫二十歲的女子,性情頗為溫和可親,即便江客舟深夜時分叨擾也並未生出不悅,頗為乾脆地帶著藥箱上門而至。
在醫師將華灼的右腿固定上夾板時,江客舟亦是用華灼帶回的蔬菜簡單煮了一鍋清湯。他再度同醫師道了謝,趁華灼並未留意自己,偷偷自暗袋中取了一些銀兩塞到對方手中。
醫師笑了一笑,受了他的好意,同他囑咐了些須得留意的事項後便離去了。
華灼眼巴巴看著江客舟忙裡忙外,等了許久也未能等到對方回到自己身側,直至此時江客舟將盛好的湯放至他手邊,他再難忍耐,脫口問道:「今夜……你打算如何歇息?」
江客舟本欲回後廚替自己也舀一碗湯,聞言歪了下頭,似是有些不解對方為何會如此發問:「自是睡在地上。」
華灼聽罷沉默許久,方才極小聲地道:「你的傷……不是還未痊癒嗎?」
江客舟怔然。
在華灼意外瞧見他練劍之時,他便覺著對方應當已是察覺了自己裝病一事,但那人既是不曾開口,他便也索性故作不知。
可彼此心知肚明與以此為藉口……又是截然不同的事了。
江客舟頗不確定地將華灼打量了幾番,幾度欲言又止,終只問道:「你不介意嗎?」
「為何要介意。」華灼笑了笑,道,「你我皆是男子,何況不過幾日而已,總比歇在地上要好許多。」
江客舟定定望著他,許久未曾作答。
不知過了多久,他輕點了下頭,低聲應道:「好。」
紅燭吹熄,屋內便徹底陷入了一片漆黑。
身側的床榻之上有一人坐下,窸窣的布料摩擦聲隨之響起。黑暗中一切細微的動靜皆被放大了數倍,華灼閉目躺在裡側,後知後覺地生出了幾分難言的緊張與羞意。
分明率先開口的是自己,臨到此時率先退卻的卻亦是自己。
他腦中思緒翻飛,一時未能發覺身旁的江客舟許久未動。良久,他忽而聽見那人低低笑了一聲,隨即發頂之上落下一隻溫暖的手掌,輕柔地撫了撫。
「睡罷。」那人柔聲笑道,「明日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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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雖然江客舟的年齡是胡謅的,但他確實比華灼大三歲,只是文章篇幅所限沒有辦法表現,只能在作話裡補充一下設定了
第28章 瓦上霜(五)
床榻極窄,不過堪堪容下二人,莫說翻身,就是最為簡單的舉動皆會觸到身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