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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令人側目的是,他並無肉身依託,不過是一縷半隱半現的魂魄。
可在看清他的模樣時,在場的三人皆是徹底怔在了原地。
良久,終是時風瀚率先開口,難以置信地問道:「你是……客舟?!」
似是聽到了時風瀚的話音,那縷魂魄微微一動,緩緩睜開了雙眼。
他短暫地看了一眼時風瀚與庭照雪,而後便垂下雙眸,靜靜地望向了那個早已滿面怔忪的人。
那雙眸子一如當年那般溫和而清冽,越過數年光陰投射而來,如隔萬水千山,喚起了無數痠疼卻貪戀的回憶。
難以割捨,卻又不敢觸及。
「你……」明明此時尚還身陷危機,華灼卻仿若毫無所覺,只仰頭一瞬不瞬地望著那道淺淡的身影。他的眸光複雜無比,似是悲慼又彷彿含了無窮的希冀,幾度躊躇,終只小心翼翼地開了口,話中幾乎含了幾分卑微的祈求:「……真的是你嗎?」
不過是如此簡單的一句問話,卻叫溫眠月疼得幾乎無法言語。
「……是我。」他看著華灼,輕聲道,「對不起,小灼,將你拋下了這麼多年。」
華灼驀然紅了眼眶。
靈魂融合耗費了太多的精力,疲憊海潮般不斷翻湧而上。溫眠月拼著最後一絲氣力,慢慢靠近了華灼身前,停頓了許久,終是垂首在對方額間珍而重之地落下了一個輕吻。
分明無法觸及,卻比任何碰觸都更為曖昧繾綣。
而後,他便展顏一笑,緩緩闔上了雙眼,身形逐漸消散在半空,化作數道微光重新融入了華灼袖中的月眠石中。
直至此時,時風瀚方終於從呆愣中回過了神來。
他的目光在華灼與庭照雪之間逡巡片刻,轉瞬間心中便已是有了決意。他上前護在華灼身前,抬眸直視庭照雪,不容置喙道:「放了華灼。」
庭照雪原本正兀自思索什麼,聞言看向時風瀚,冷冷道:「他知曉太多七殺之事,今日玉佩既碎,他便沒有活著離開的可能。」
時風瀚嗤笑一聲,毫不畏懼道:「你大可嘗試一番。」
庭照雪面色冰寒。
對方修為與自己不相上下,倘若他們二人交手,自己還當真未必能佔據上風。
兩廂對峙良久,終是庭照雪微側過頭,率先讓步道:「罷了,你帶他離開罷。」
時風瀚揚眉,頗為不可思議地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似是不相信對方願意就這般妥協。
然而庭照雪顯然無心與他多做糾纏,說罷便兀自轉過了身,不過片刻身影便消失在了時風瀚的視野盡頭。
待她的身形徹底消失不見,時風瀚緊繃的思緒方略略鬆了些許。他轉身看向華灼,在瞧見對方煞白的面色時不禁皺了下眉,問道:「你無事罷?」
華灼輕聲喘息,半晌艱難開口道:「……無礙。」
「……你這可完全不似無事的模樣。」時風瀚頗為無言地望著他,從暗袋中取了一枚丹藥給他服下,「七殺殿並非可以久留之地,你若還能動作,便先隨我離開不夜城。」
華灼閉目強壓下靈脈間的疼痛,撐著劍站起身,點頭道,「帶上雲起,便離開此地罷。」
昏暗的殿宇內,庭照雪單膝跪地,垂首低聲請罪:「屬下無能,請尊上責罰。」
「此事怨不得你,不必自責。」一道略顯稚嫩的嗓音懶懶響起,「時風瀚那個傢伙滿心只掛念著江客舟,自然是要護著華灼離開的。」
「只是不曾想江客舟魂魄尚在。」那人哼笑道,「但也無妨了,僅憑華灼一人,還不足以影響七殺的大業。」
「尊上如何打算?」庭照雪問道。
「敲打一番時風瀚,以免他太過放肆。」對方淡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