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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刃堪堪懸停在他心口之前,倘若再往前一寸,其中所蘊含的暴虐靈力便足以將他本就脆弱的神魂徹底斬滅。
似是察覺到對方終於擺脫了桎梏,溫眠月略頓了頓,試探著喚了一聲:「小灼?」
另一側清瞳與顏夢闌俱是嚴陣以待的模樣,見此情景面色微動,彼此對視了一眼。
魔氣侵蝕仍叫華灼的頭隱隱作痛,他放下手中的劍,抬起左手死死按住額角。破陣本不該如此冒進,但甫一瞧見江客舟身死在眼前,他便再無法冷靜。此時終於擺脫幻境,靈力枯竭的虛弱感便後知後覺地翻湧而上。
他閉目平復許久,方低不可聞地應道:「我無事……抱歉,客舟哥哥,叫你擔心了。」
見他確是恢復了神智,溫眠月原本懸著的心終於落了回去。他笑了笑,溫聲道:「你無事便好。」
「方才發生了什麼?」華灼將輕雲劍收回鞘中,轉而問道。
溫眠月正欲開口,清瞳的話音卻是先一步響起,截斷了他將要出口的話語:「還是由我來說罷。」
它斂起雙翼,道:「雖說有霜晚葉護持,但不知是否是那團魔氣太過強盛,臨死反撲之際竟破開了霜晚葉的封鎖,侵入了你的神識中。」
「那之後你便仿若被徹底抽離了魂魄般定在了原地,不論怎麼呼喚都毫無動靜。約莫一盞茶後,你忽而抬起了頭,瞳眸中血色翻湧,全然喪失了神智。」
說到此處,清瞳偏頭望了溫眠月一眼:「你提劍便要刺向神木,我本欲直接將你重創,是他化出形體攔下了我,而後止住了你的暗衛,停在了你的劍刃之前。」
「但也不知為何,他如此做之後,你竟當真停了下來。就這般僵持了許久,你終是恢復了神智。」
華灼聽罷面上閃過一瞬的複雜,轉頭看向溫眠月,低聲問道:「你便不怕……我當真傷了你嗎?」
溫眠月聞言只是一笑,溫柔而篤定地道:「你不會的。」
華灼驀然失語。
清瞳卻在此時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二人間將要變得旖旎的氛圍:「雖說出了些變故,但好在神木根部的魔氣已徹底除去,還是快些藉由霜晚葉之力化出神木之種罷。」
華灼收回目光,輕輕「嗯」了一聲,揚手召回落至一旁的霜晚葉,緩步行至了蒼寒樹之前。
他仰頭望了片刻那棵參天的古木,輕拈起霜晚葉的葉柄,貼至了粗壯的枝幹上。
二者甫一相觸,霜晚葉便如同冰雪消弭般緩緩融入了枝幹之中。奪目的綠光驟然亮起,不過瞬息之間蒼寒樹便已是枯萎死去,唯有一點金色的光華在枝椏上漸趨凝聚而成,朝華灼飄落而去。
華灼伸手將其接住,垂眸看去,便見一顆飽滿的燦金種子靜靜躺在他的手心,周遭的金芒輕閃了閃,最終歸於一片黯淡。
它飽受魔氣侵蝕的苦痛至今,只是為了這一點微茫的希冀。
思及此,華灼不由微頓了頓,躬身朝神木的殘骸輕行了一禮。
清瞳亦是斂目垂首,靜默片刻,還是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走罷。神木之種不可放置太久,這便將它種下罷。」
「不種在蒼寒殿中?」華灼側首問道。
清瞳搖了搖頭:「蒼寒殿遭受魔氣侵染太久,短時間內怕是難以祛除。新生的神木太過脆弱,只怕無法抵禦此等侵蝕。」
「那該種在何處?」溫眠月追問道。
清瞳轉身朝外行去,言簡意賅道:「天池。」
一行人再度回到了天池畔。
月色的清輝自天際傾瀉而下,將本就閃著粼粼微光的天水襯得愈加如夢似幻。清瞳振翅落下,轉頭示意華灼取出神木之種:「將種子放入天池,神木便會自行汲取天水中的日月精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