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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太過迅捷,魔氣不敢停留,當即便從枯木根部脫離開來,化作一縷深紫煙霧融入懸浮於另一側的魔氣之中。
隨著魔氣的剝離,本已行將就木的蒼寒樹之上驀然浮起星星點點的綠光,細微的嗡鳴聲不絕於耳,似不堪重負的悲鳴,又似脫離苦海的歡愉。
似是受到感召,華灼手中的霜晚葉亦是亮起了淺淡的銀光,轉瞬便凝成了一根細窄的銀色鎖鏈,不待那團魔氣有所應對,便已盤繞著將其鎖入其中。
就是現在!
華灼手腕一翻抽出輕雲劍,劍刃之上霎時靈力暴湧,他足尖輕點飛掠而起,一劍毫不留情地朝魔氣刺去!
與此同時清瞳旋身落地,雙翼一震便召起了道道颶風,鋪天蓋地地襲向魔氣!
魔氣被霜晚葉死死鎖在其中,不住碰撞掙扎,卻怎麼也無法擺脫。就在那兩道攻擊將要落下的前一瞬,那團魔氣卻是忽而猛烈爆發開來,伴隨著道道沉悶的轟鳴,霜晚葉凝成的銀索終於難以為繼,斷裂著滑落而下,消弭於虛無之中。
華灼心道不好,作勢便要後退,卻仍是晚了一步。肆虐的魔氣毫不留情地席捲開來,只一瞬間便已將他吞入其中,他只隱約聽見溫眠月焦急無比地喚了聲「小灼」,而後便覺眼前一黑,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再度睜眼之時,周遭的一切已是天翻地覆。
如練的碧空下是綿延起伏的山陵,田舍與茅屋矗立於身前幾步之外,熟悉的景象霎時便勾起了無數回憶,一時不由叫華灼怔在了原地。
這分明便是煙歸鎮的模樣。
但不過須臾華灼便回過了神,目光幾度逡巡,料定自己應是被拉進了一處幻境之中。
興許是那團魔氣臨死反撲將他吞噬時窺見了他的部分記憶,從而擬出了這樣一副景象,妄圖將他徹底困死在這裡。
華灼心底冷笑一聲,正欲有所動作,身後卻忽而響起一道腳步聲。他蹙眉回身看去,卻是倏然一頓。
只見模樣年幼的他背著一個竹筐興沖沖地奔來,面上笑意粲然,歡欣無比地朝茅屋所在之處用力揮了揮手,高聲喚道:「客舟哥哥!」
而那茅屋之前也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頎長的身影。似是聽聞了對方的呼喚,他放下了手中的樹枝,含著笑意應了一聲,展臂將那個奔來的身影接入懷中,輕撫了撫懷中人的發頂,輕聲問道:「回來了?」
華灼定定望著那道熟悉的清瘦身影,幾乎挪不開自己的目光。
八年的歲月終究難以輕易跨越,即便他再如何將煙歸鎮的點滴銘刻於心,時至今日也無可避免地淡忘了些許那人當初的模樣。
以至於即便他知曉眼前的一切皆是轉瞬即逝的幻影,卻仍想要多瞧上一時半刻。
望著年幼的自己與江客舟一道有說有笑地行入屋中,華灼垂眸踟躕片刻,還是抬步跟了上去。
然而他才行了幾步,身前的景象便驟然扭曲變幻了起來,再度定睛之時,已是身處關離城的集市之中。
而不遠處的他坐在輪椅之上,雙手輕撫著一柄形式古樸的長劍,轉頭望著身後那人,認真道:「這把劍,由你來取名罷。」
「那……」江客舟思索片刻,笑道,「便喚作輕雲劍罷?」
「好啊。」幻境中的他彎起雙眸,含笑應下。
目睹這一切的華灼卻是面色劇變,心底驀然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再顧不得許多,足尖一點般衝上前去,劈手欲要奪過那把劍。
可到底是無用之功。
在他觸到輕雲劍劍柄之時,幻境的景象再度有了變化。他重新回到了煙歸鎮那座小小的茅屋之中,手中仍緊扣著劍柄,只是長劍的另一端,已是深深沒入了江客舟的心口。
刺目的血跡自傷口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