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第1/5 頁)
這個叫阿五的婢女至多十七八歲,身量矮小,生得尋常,緊握的雙手指節粗大形狀粗糙,風寄娘左右翻看她頸部青紫勒痕直至耳後,伸手掰開她微張的嘴,見舌尖抵著牙齒,又翻過屍身看身後汙穢,再驗下/身異處。
“李家阿五額下有痣,小腹有塊狀青色胎痕,腳裸處有寸長陳年刀疤,幼年所留,尚是完璧之身。頸下有青紫淤傷,繩索勒痕交與耳後,周身再無外傷,看唇口雙手,應是自縊而亡。”
一邊執筆小吏連忙一一記下。
雷剎道:“李阿五一個小婢女,也不大聰敏機靈,進府時不過七八歲,不知怎麼入了老夫人的眼,令她專門打理愛貓諸事,老夫人去世後第二日,她便自縊而亡。古來自有忠僕以命相報,或出於恩重或出於性烈,然而李老夫人刻薄寡恩,待她不過平常,問過與李府眾僕,都道她憨厚靦腆 ,性子平和。這個李阿五不像自縊隨主之人。你可確定她是自盡,不是偽作投繯?”
風寄娘抬眸:“奴家擔保,她確實自盡投繯,非外人所害。”
雷剎見風寄娘隱含挑釁之意,不屑應對,只讓她查驗另兩具屍首。風奇娘也不與他爭嘴上機鋒,掀了另一屍首上的白布:“不知這位小娘子又是何名何姓?”
“李府家生,名秋紅。”雷剎道。
李府來的一行人中,歲略小長臉淡眉的是秋紅的嫂嫂,與另一婆子縮手縮腳過來,衝風寄娘福了福,拿衣袖拭了拭眼角道:“這位娘子善待,秋紅是奴的姑子,她生前膽小,嘴又笨,因是不足胎生下,不比常人強健,不曾享過什麼喜樂,實是個可憐的。”
風寄娘回了一禮,細檢視秋紅頭腳身背,卻是一處外傷也無,再驗下/體,也不曾有汙損傷處,不由“咦”了一聲。
“有何不妥處?”雷剎見她神色有異,出聲詢問。
風寄娘不答,因有案例,以長釘打入頂穴害人性命,便拿手一寸一寸去摸她的髮間,也不曾摸到異物,又彎腰看秋紅雙耳,同樣不曾有血漬傷痕,這才答道:“秋紅周身完好,不曾有外傷。”
秋紅的嫂嫂驚得後退一步,與同行的婆子駭得雙唇直抖。
雷剎追問道:“二位大嫂,有話不如直說。”
秋紅的嫂嫂目露遲疑害怕,怕驚動屋外李管事,咬唇埋首半日才小聲道:“差人,奴家姑子定死鬼怪索命,老夫人去世前後,院中便常有貓叫鬼影,聲聲悽慘滲人,阿五便是頭一個,定是被鬼哄著上了吊。”
雷剎還道另有線索,誰知又繞到神鬼之上,不耐道:“哪來得這麼多神道鬼說。”
阿棄點頭附和:“我雖歲小也經手不少兇案,只有人殺人,沒有鬼害人。”
風寄娘似笑非笑看了雷剎一眼,似有譏諷之意,阿棄看她似不贊同,問:“風娘子,你信世上有鬼?”
“我敬神,自然也信鬼。”風寄娘邊答邊解開包袱,從裡面取出一個皮布包,解了麻繩攤開,卻是一排大小各異的刀具,她向秋紅的嫂嫂道,“大嫂失禮了,恐有血汙不堪,不如側身迴避。”
秋紅的嫂嫂伸著脖子瞪了眼那排森森的刀具,吞了口唾沫:“你……你可是要剖開姑子屍……首?”
秋紅的嫂嫂與婆子嚇得臉都白,哆哆嗦嗦道:“娘子……難過奴家姑子是個……清白身,此處……便,便沒奴……的事,奴膽小不敢見這等……”
雷剎衝阿棄一點頭,仍讓秋紅的嫂嫂與婆子去隔間與謝氏作陪,這二人如蒙大赦了,飛也似得走了,也不知與謝氏說了什麼,聞得謝聲高放悲聲。
雷剎收斂脾氣,暗吸一口氣,回頭聽風寄娘與秋紅的屍身告了聲罪,道:“李家秋紅,多有得罪了。”正疑惑要待相詢便見風寄娘雲淡風輕,如開瓜切菜般利索地剖開了秋紅的腹部,錄事小吏白了臉,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