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1/4 頁)
李侍郎淚溼沾襟,接過湯藥飲盡:“我已與聖人乞還,待家中事定,我打算為母親結廬守孝。”
韋氏道:“這是夫君的孝心。”
阿棄睜著眼,試圖從李侍郎夫婦臉上尋些蛛絲馬跡來,奈何一無所獲,悻悻作罷。
風寄娘觀屋中陳設清淡雅緻,透著江南的秀致婉約,與京中大不相同,李侍郎見他神色異處,為他解惑:“先母祖籍宛州,好秀雅之風,因此家中帶了南邊的習氣。”
阿棄一向嘴快,問道:“李侍郎恕小人無禮,不知先母是指哪位老夫人?”
李侍郎一怔,他居高位,許久不曾與這般初生牛犢交道,每日過耳之語,哪句不是在肚腸中幾個經了幾個來回,哪個會莽撞直面問他:你口中先母是生母還是繼母?
雷剎將雙眸一垂,只作不聞,擺出臭硬的姿態不去解圍圓場。
李侍郎極具涵養,稍怔後也不生氣,看阿棄的目光非但沒有一絲的惱意,反倒帶著長者待後生晚輩的寬容,他也不搪塞應付,好言答道:“我生母是京中人士,無奈早早撒手人寰,先父續娶,其時我尚不知事,托賴孃親一手撫養。生恩海深,養恩天大,孃親於我與親生無異!”
他說得情真意切,阿棄心中存疑,不肯深信,雷剎冷心冷情一無所感,風寄娘卻是看一旁端莊持重的韋氏。
只剩得李侍郎思及亡母,又添哀傷不捨,削瘦的臉上露出茫茫的悲意。
雷剎將侍郎府種種異處暫壓:“李侍郎節哀,雷某來府上叨擾,為得再問賊人情況。”
李侍郎支杖直起身:“雷副帥但問無妨。”
雷剎道:“如夫人屍身只看面容頸項傷處,案犯所為說句喪心病狂也不為過!若是求財驚動了主家,他自保隱跡滅口,得手後為了脫身,自是早早求去,哪會多加毒手,反誤了良機?”
李侍郎知他言下之意,茫然搖頭,自己都覺得荒唐 :“玉娘與人結仇?”
韋氏跟著道:“玉娘性子溫軟,平素在家不是裁衣就是繡花,難得出門也不過禮佛祈福。她又靦腆,結交的女眷都是我所相識,出身清白,父母兄妹都是老實巴交之人,實在不知有何仇怨。”
“不知如夫人父兄眼下何處?”
韋氏道:“玉娘是京外龔莊人,府中遣了管事報喪,大雨阻路,昨日午時方到。”
李侍郎又搖了搖頭:“玉娘娘家實無仇怨。真若結仇,許是落我身上,宦海數十載,總有糾葛生怨……”
韋氏撣去孝服一道皺痕,道:“玉娘不過一個妾室,哪來得份量擔了夫君的仇怨, 若有,也應是我遭了毒手。”
李侍郎斥道:“胡言亂語,如何口出這等不吉之語。”
韋氏蒼白的唇角漾出一絲淡得幾難察覺的笑意,即便如此,這點點絲絲的笑如一抹暗室中的微光點亮了她的眉目,她忽然變得生動鮮活,似可窺見過往的淑美動人。
“若非求財,又無仇怨,那便是為色。”雷剎不顧李侍郎與韋氏難看的臉色,直說道。
事關如夫人的名氣,李侍郎再有雅量也是氣噎喉嗓,拄杖的手青筋爆脹,半日緩不過勁來,韋氏連忙起身撫他胸口,臉含薄怒扭頭斥責道:“雷副帥言語未免無忌。”
雷剎揖禮,嘴上卻道:“李侍郎與李夫人見諒,只是辦案緝查有一說一,再如何委婉,事實便是事實,不因話語生變。”
韋氏緩了緩,道:“暫不論玉娘為何遇害?兇犯卻是經人眼目,雷副帥不應前去緝拿案犯,怎在此糾結前因?”
雷剎毫不退卻,回道:“有因才有果,順著藤蔓枝葉才能摸到藏匿隱形的那隻瓜。”
李侍郎喘過一口氣,抬手略安撫下韋氏,問道:“依雷副帥之見,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