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節(第2/4 頁)
僕婢很快送了藥來,藥氣在空氣中蒸騰,朱虛侯用湯匙盛了些嘗過,又仔細吹涼,一勺勺餵給喬毓了。
這或許是眾人所度過的最長的一夜了。
短短的幾個時辰,卻像是被拉得無限長,沒有人敢閤眼,也沒有人做聲,只靜默著守在一側,直到天光破曉,晨曦入戶。
喬毓的燒降下來了,額頭也不再發燙,只是嘴唇有些乾裂,想來再過些時候,也會好的。
常山王妃隱約能猜到她昨晚是經歷了什麼,又是怎樣從死亡的邊緣,逃回到生的希望這一側的。
她站起身,便覺肢體似乎有些僵硬,略微活動一下,近前去,有些膽怯的道:“她,她還好嗎?”
勉強說完一句話,常山王妃的眼眶便溼了。
朱虛侯身體原就不好,枯熬一夜,眉宇間倦色沉沉,語氣卻仍舊溫和:“她很好。喬毓活過來了。”
衛國公與昌武郡公對視一眼,齊齊發出一聲安心與滿足的喟嘆,常山王妃也是無聲哽咽。
皇帝枯坐一夜,一直提著的那口氣似乎也散了,倏然倚在牆邊,似哭似笑的捂住了臉。
“諸位且回去歇息,叫她在這兒些時候吧。”
朱虛侯的目光依次在幾人面上掠過,又低下頭去,撫了撫喬毓髮絲:“她也是人,也會覺得累,受了委屈的時候,也會覺得難過。不要把她當成堅韌剛強的喬妍,她叫喬毓,現在還只是一個新生的孩子。”
眾人默然,倒沒有再說什麼,近前去看過喬毓之後,輕聲謝過朱虛侯,便轉身離去。
皇帝出了蕭家府門,便見旭日東昇,日光和暖,只是那光芒照在身上,似乎不覺得暖,反倒帶著淡淡的涼意。
“立夏,”他道:“阿妍她去的時候,是不是很怨我?”
立夏聽得微怔,旋即搖頭:“沒有。”
她神情中浮現出幾分回憶,徐徐道:“女郎不怨喬家,也沒怨過聖上。她說,當年的聖上與喬家,是合則兩利,就那樁婚事而言,聖上沒吃虧,喬家也沒吃虧,她怨不得您。至於後來那些事……”
立夏有些感傷,道:“說句大不敬的話,女郎前兩次生產,聖上都不在身邊,皇太子與秦王出生將近一月,才姍姍來遲。聖上是主君,但也是她的丈夫,可是每當她需要聖上的時候,您都不在。奴婢們嘴上不說,心裡是替女郎委屈的。可她反倒訓斥我們,說聖上胸懷大志,大局為重,並不是不在意妻小,她說,您有您的難處,她都明白。”
皇帝聽得默然,卻沒做聲,良久之後,終於點點頭,上馬離去。
……
喬毓再度睜開眼時,便見周遭一片明亮,似乎已經是白晝。
她喉嚨有些痛,眼睛也有些乾澀,轉著左右看了看,卻見近處無人,朱虛侯坐在窗前,低著頭,似乎正在翻書。
陽光照在他臉上,叫他更添幾分溫潤,這個人似乎天生就是柔和的,沒有攻擊性的,只是靜靜坐在那兒,都叫人覺得安心。
世南哥哥。
她默默唸了一遍心裡浮現出的那個名字。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朱虛侯抬頭去看,見她醒了,也不覺得吃驚,將書合上,起身到床榻邊落座,沒急著問什麼,而是取了杯溫水,喂著她喝下去了。
喬毓乾涸的喉嚨得到緩解,著實舒服了好多,朱虛侯便令人送了米粥來,拿湯匙盛著,喂她吃了一碗,又幫她擦了把臉。
巾子似乎蘸過冰水,夏日裡擦在臉上,叫人有種覺得舒爽。
喬毓有種活過來了的感覺,在床上躺了會兒,看他重新將那本書撿起翻閱,卻沒有說話的意思,終於清了清嗓子,道:“世南哥哥?”
朱虛侯將書本放在膝上,看著她,道:“你記起我來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