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第1/4 頁)
何棲卻是紋風不動,還輕笑道:“我們雖窮,卻不算他家的親戚,也不打秋風。何必將一個門子的渾話按到自家的頭上來?”
阿娣不平,道:“他卻是衝著我們說的。”
何棲仍是不在意,笑她道:“白生的一場氣。”
牛家一個管事娘子早早侯在那等她們,小跑過來,未語先笑:“啊喲,都頭娘子可算是來了,我們娘子一早就支使著丫環小廝鋪陳開,就等娘子來呢。”
牛二娘子一身掐腰妃色挑銀連紋襖裙,一支蝶舞牡丹釵,饒是寒春也顯出一段風流來。她立在廊下邊與使女說話邊等著何棲,見得人來,便親迎上來一把拉了何棲的手,笑著道:“年前就想請弟妹家來小坐,誰知總是不趁巧,想著大節下,你我有閒,便又起了念頭,今日遞的帖子,昨晚便翻來覆去睡不安穩,生怕妹妹拒了我。”
何棲見她熱情,笑道:“嫂嫂相請,我豈會不來?”問道,“牛家哥哥不曾在家?”
牛二娘子一撇嘴:“誰知他醉在哪朵牡丹花下。”笑道,“休管他,我們只管自己說話取樂。”
何棲見院落寬敞,收拾得頗為精緻,錯落養了好些花,不少似是名品,一盆盆堆在一起。進入花廳,夾著乳香的暖氣撲面而來,一架立屏細繪百花爭春,千枝萬朵令人目不暇接。繞過屏風,地衣織綿,香爐氤氳,案上又擺佛手梨柑,坐榻鋪設茵褥,堆著兩隻鼓軟的隱囊,圍帳掛著一幅劉海戲蟾圖。
何棲道:“原來嫂嫂家卻是通道的?”
牛二娘子一愣,笑起來:“這是從何說起?家中年年施米糧給千桃寺,黎山觀倒不太去。也只家翁臥床時,不知從哪聽了一耳朵,說是觀裡的道士是個半仙,能煉仙丹,要去求一丸來增壽延年。”
何棲正自悔莽撞,她見畫以為牛家信教,因此才出口相詢,現在細想,只怕是取一個招財的意頭。聽了牛二娘子的話,便笑道:“怕是騙人的。”
牛二娘子親手遞茶與何棲,笑道:“可不是妄想。”自已小院,左右都是親信,她微低了聲,道,“家翁怕死的緊,嚷著要舍一半的家資求藥,又罵二郎他不孝,眼中只有金銀,沒有老父。二郎不得法,與兄長去了一趟黎山觀,去時還道:要捉牛鼻子見官。誰知,到了山觀,倒被觀裡的道士一通臭罵。
那道長道:有這等藥丸,我早獻了聖人,博一場潑天的富貴,牛家泰半的身家,能抵得什麼大用?”
何棲險些將茶噴出來,忙擱置在案上,拿手帕輕拭了嘴角:“道長也算奇人,說是方外之人,偏說這麼方內的話;說是入世之人,又頗出世風姿。”
牛二娘子道:“我是不管方內方外,只想牛家再富貴還能換來長生藥,定是哄鬼的。”又問何棲在家消遣。
何棲緩聲道:“家中人口簡單,一日看似無事,過得卻是流水一般,早起還想天光不曾大亮,細算好長的時辰,誰知不曾做得什麼,日頭便西沉了,混混沌沌的又是一日。”
牛二娘子道:“弟妹勿要見怪,我是直腸子的,有話也存不住心裡。弟妹上頭沒有姑翁,下頭又沒個妯娌,過得清靜自在,只是,劍開兩刃,也少不得繁瑣。這年年日日操心下來,手也糙了,臉也黃了,人呀,也無趣了。”
何棲微怔,這話可謂交淺言深,片刻後笑道:“承嫂嫂的良言。”
牛二娘子半是笑半是嘆,道:“男兒家有幾個是好良心的。”轉眸卻笑,“我也是白說幾句,都頭是個疼人的。”
何棲笑道:“牛家哥哥知情小意,待嫂嫂甚是體貼。”
牛二娘子輕啐道:“他是一牆花開滿院香。”一拍手想起來什麼,喚了貼身使女,一個叫阿迎的,吩附了她幾句,轉臉笑著對何棲道,“他從外面賺了個唱曲的小娘子,生得白淨,眉眼平常,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