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節(第1/3 頁)
吃得太多,積蓄消食。
顧卿看得有趣,沒有出聲,收好食盒,送出門外。
無需喚人,即有長隨來取。順帶送上熱水布巾,自外合攏房門。
楊瓚繼續踱步。
吃太多,當真撐到了。
顧卿搖搖頭,等他淨過手面,將他帶出室內。
聖祖高皇帝有明令,無論文武,官員營造房屋,不許歇山轉角,重簷重栱,不許繪藻井。
伯府營造,嚴格按照規制,無論廂房樓居,一切從簡。
從外部看,廳堂門匾,無半點奢華。走進內室,看到御賜的字畫擺件,祖傳的古玩兵器,才會發現,伯府底蘊之厚,非尋常可必。不提同朝的勳貴,宗室外戚也會被甩掉一大截。
月正當中,繁星點綴夜空。
銀輝灑落,星光正好。
迴廊兩側,不見奇花異木,一株梅樹孤零零立在院中,伴著一張石桌,兩隻圓凳,月光下,別有一番韻味。
“這株梅樹,種下已近百年。”
“百年?”
顧卿頷首,引楊瓚步下回廊,行到樹旁,單手覆上樹幹,神情中,帶著一絲道不明的悵惘。
“長安伯府本為公主府,是仁宗皇帝賜給曾祖母。”
公主府?
楊瓚很是詫異。
單從宅室佈局,壓根看不出來。最可能的解釋,逾制的廳堂樓閣俱被拆除。其花費,足夠再起一座宅院。
月光中,顧卿立在樹下,青袍烏髮,眉飛入鬢,整個人似白玉雕琢,精緻絕倫,卻帶著說不出的寂寥。
“我從未見過曾祖母,僅從祖父和父親口中聽聞。”
顧卿抬起頭,視線穿透樹頂,遙望天幕。
“曾祖母極得仁宗皇帝喜愛,同當時的太子,日後的宣宗皇帝,關係甚篤。”
安靜的聽著,楊瓚沒有出聲。
“顧氏隨太宗皇帝靖難,因立有功,得封爵位。曾祖蒙兩代天子賞識,得尚公主。”
說到這裡,顧卿收回視線,垂下雙眸。
“後經仁宗宣宗兩朝,至英宗朝,王振當道,引土木堡之戰,幾十萬精銳盡喪。曾祖父同當時的英國公,以及五十餘名文臣武將,盡皆戰死。”
之後的事,顧卿無需再說,楊瓚都已知曉。即便不知,也能猜到。
大軍慘敗,天子為瓦剌挾持。
兵臨城下,以于謙為首,群臣勸服太后,扶立新君,誓不對瓦剌低頭。大明的錚錚鐵骨,文武的慨然浩氣,悲壯,卻著實令人欽佩。
攻不破厚重的城門,攀不上丈高的城牆,鏖戰七天七夜,留下一地屍體,瓦剌狼狽收兵。
英宗皇帝被放回,皇位上坐的卻成了郕王。
兵敗問罪,王振已死,同其沆瀣一氣的錦衣衛指揮使,被群臣當殿毆死。
英宗之責,群臣皆知,卻不能當真問罪。
為平天下之口,顧氏同少數武將文臣,名為敗軍之將,流放戍邊,實則成為天子的替罪羊。
“滿門獲罪,曾祖母棄公主之尊,以罪官家眷前往北疆,終身未再返回京城。”
“祖父和父親戍衛薊州,連年抵禦韃靼入侵,立下無數戰功。”
“成化年,祖父去世,家父以戰功升任僉事。”
“先帝登位,顧氏冤屈得雪,舉族奉召還京,發還家宅,恢復爵位。”
“家父為一等侯,世襲罔替。兄長立為世子,入金吾衛,不久升任僉事。我入錦衣衛,後累功受封一等伯。”
“自此,顧氏一門兩爵,恩榮一時無兩。”
話到這裡,顧卿再次頓住。
“封爵的旨意下達,家父開宗祠,敬告祖宗,我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