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節(第1/2 頁)
閉上眼,楊瓚捏了捏眉心,想繼續睡,肚子發出咕嚕嚕的抗議聲。
室內沒有滴漏,以天色判斷,應過了酉時,將屆戌時。
返京途中,為加快速度,免生枝節,一切從簡。膳食都是事先預備的乾糧,乾巴巴咬不動,用水泡軟,勉強能入口,味道自不用說。
楊瓚胃口不好,從昨日至今,滿打滿算,只用了兩個饅頭。
抵京之後,又遇刺殺,連口水都沒喝。倒頭就睡,一直睡到現在,不餓才怪。
呻吟一聲,當真不想起來。
舟車勞頓,人困馬乏。
不歇還好,一旦躺下,疲勞驟然爆發。四肢痠疼,關節彷彿生了鏽,動一動都難受。
咕嚕,咕嚕嚕,咕嚕嚕嚕嚕。
肚子轟鳴,似變調的交響樂。
楊瓚平躺著,單臂搭在額前,抿進嘴唇,試圖和“本能”對抗。
理智告訴他,該起身填飽肚子,才好繼續休息。奈何惰性使然,壓根不想動。
“沒轍啊。”
果然人不能放鬆。
在江浙時,熬油費火,終日忙碌,事情最多時,一天僅能睡兩個時辰。依舊精神奕奕。說話辦事不見半點拖沓。
回京不到一日,就躺在榻上不想起身。累積的疲勞全部湧上,骨頭縫都開始疼。
想到這裡,楊瓚嘆息一聲。再次返身,對上半垂的帷帳,神情忽生變化。
未受傷的手,試著探向榻邊,心中默數。
這面積,似乎有點不對。
醒來這麼久,竟然沒有發現,這裡壓根不是他長居的客廂!
桌椅屏風不論,同客廂內相比,這張床榻何止大了一倍。
怎麼回事?
心懷疑問,腦子開始飛速轉動,心中閃過數個念頭。
客廂換了擺設?
單從房間佈局,便可推翻。
那是怎麼回事?
撐著胳膊,楊瓚坐起身,靠在一側床欄,皺眉打量四周。
床前一面六扇屏風,換下的常服,即掛在屏風之上。屏風左側,靠牆一張木架,上擺一隻瓷瓶,細長瓶頸,通體青釉。
自榻上站起,楊瓚抻個懶腰,信步繞過屏風,視線豁然開朗。
陳列奇珍的百寶架,懸在牆上的黑鞘寶劍,靠窗一張大案,筆墨紙硯齊全。
一道雕花拱門,隔開內外室。
楊瓚站定,終於明白,自己身在何處。
這算是,登堂入室?
引申含義不對,僅從字面理解,卻是相當形象。
馬長史曾言,自長安伯府建成,正房即為“禁地”,除了伯爺,連老侯爺和世子都少有踏足。
兩人過府,天晚留宿,大都歇在客廂。
“鎮撫司的同僚,也少有過府。”
錦衣衛的身份本就特殊,顧卿掌管詔獄,更添一層冷厲,連同僚都忌諱三分。有事沒事,少有人登門拜訪,除非是想找不自在。
如楊瓚般借宿府中,一住就是數月,壓根不急著離開,實在是少有。
兩個字:猛士。
四個字:當真猛士!
伯府的護衛,隱藏在暗處的錦衣校尉,都是萬分佩服。
如此大無畏,世間難尋,理當欽佩!
楊瓚停在桌旁,在燭臺下摸索,果然發現一枚火摺子。
輕輕吹了吹,紙卷很快燃起,橘色火光映亮雙眼。
燈燭點亮,蓋上琉璃燈罩,煙火隨精巧的設計流入燈體,消失不見。
黑暗被驅散,楊瓚坐到凳上,看著閃爍的火光,靜靜沉思,腹中轟鳴都被忽略。
留他在正房,是顧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