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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攏慢捻抹復挑。」
「間關鶯語花底滑。」
「鐵騎突-出刀槍-入。」
「澀冰乍開銀漿迸。」
唐窈一句一頓,不怯不避。語至尾處,眉尾稍稍挑了挑。
這一聲聲落入祁潯耳中,他自是場中第一個聽明白的人,嘴角不自覺地抽搐起來,手中的酒杯幾要被他捏碎。只覺得有股沖天的怒氣充斥開來。
真是小看了她。小看了她那張厚臉皮,小看了她那一肚子胡亂用出來的墨水。
呵,自來他府裡,成日裡的書倒真是沒白看!
底下先是一片寂靜,隨即一個紈絝公子便不悅地罵道,「這算什麼段子,莫不是覺得我們目不識丁?那白居易的《琵琶行》老子五歲便會背了!你不過取了四句,又改了幾字,便想著糊弄我們?要我說,你還是早早把那三杯酒認了吧!」
唐窈只靜默不語。她就不信在場的每一個能聽明白的,畢竟勾欄瓦舍之中,頗具才情的風流浪子從來不缺。
果然,那紈絝公子話音剛畢,方才那八字鬍的中年人便撫掌讚嘆:
「妙啊!妙啊!」
顯然這人是有幾分才情的。除他之外,倒也有幾人漸漸反應過來,附和稱讚。一時間懂了的便給那沒懂的講了講,許多不懂的,也不敢擅自張口,以免顯得自己白丁一個。
這段子講的高明與否,從不在於是否足夠露骨低-俗。反而是那些起初讓人聽著雲裡霧裡,但若轉念一想,便能柳暗花明,茅塞頓開的,才屬上乘。這是低-俗所生出的雅緻,此中意趣,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這位小公子,你也不怕夜裡那白居易爬到床頭去找你!」那八字鬍調笑道。
唐窈只勾了勾唇,並不去應。見眾人都不再逼酒,她便鬆了口氣坐了下來。這場節外生枝也算被她輕巧應付了過去。
她可沒講什麼段子,不過是帶著些暗示吟了幾句詩,這些人要這般想,她也沒辦法。左不過如今她既不必喝酒,也不算下了自己的面子。
堂中眾人談論品味了一陣子,這梅枝便繼續往下傳著了,堂中喧鬧如前。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那小二自出去後卻再也沒回來。唐窈此刻無心再關注那高臺上的鼓聲,人帶了幾分焦急,時不時若有若無地朝前門和後門掃幾眼。
可均無所獲。
唐窈不願再乾等下去。她摟著身邊的姑娘起了身,裝作有些醉意的模樣,說道:「美人兒,爺有些困了,咱們上去吧。」
這是要留宿的意思了。那姑娘自是十分高興的,況且在她眼裡這唐窈面白清俊,還頗有才氣,這留宿還有銀子拿,是個十分划算的差事。她趕忙軟綿綿地依偎在唐窈肩頭,隨她一起上了樓。
這春風樓分為三層。底層的大堂是眾人賞舞作樂的地方,二層便是包間宴飲私談之處,而三層則是供客人留宿的。
這一切自然被一直關注著唐窈的祁潯盡收眼底。他心裡忖度著,那細作小二到現在也未出現,想來懷凌那邊是得了手的,但現下並未傳回來訊息,也不知究竟釣到了多少魚。他如今覺得這春風樓怕是一個極大的細作窩點。方才他故意用了銀子收買了一旁上酒的小二作弊捉弄唐窈,不單單是為了讓唐窈出醜,更是為了試探這堂中人的底細。經過方才種種,看來這南淵細作在這裡埋藏極深,輕易不顯露出來,而這唐窈等得不耐,似要有下一步的動作。
心中打定了主意,待唐窈上了樓,祁潯悄悄跟了上去。
這三樓比起堂內要安靜上許多,卻也絕不算寂靜。斷斷續續的嬌媚調笑的聲響時不時從屋子裡傳出,旖旎而靡-艷。待唐窈摟著那個姑娘進了房間,他方才裝作擺弄一旁花木的模樣,屏息聽著門內的動靜。
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