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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暮色總是姍姍來遲,把一切暖色系裝進逐漸升溫的盒子,不起風時鼻腔的空氣像摻了增稠劑,感受不到一絲流動。在家裡吃過晚飯後,許星轍才坐地鐵離開。
踏入扶梯前,看不出品種的鳥撲閃翅膀從夕陽下劃過,也許是烏鴉。冬季裡它們總是異常明顯,站在高聳的禿枝和電線間,宛若俯瞰一切的上帝之眼,入夏後則遷移到城郊的樹林,偶爾到城市中覓食。許星轍的駕照和沉未晴前後腳拿到,父母也曾考慮買輛便宜些的代步車給他用,可他畢竟還在唸書,不到非用車不可的程度,平時更是沒有多餘的車位放置,所以最常用的代步工具仍舊是公交、地鐵,和最近在路邊興起的共享單車。
週末與沉未晴在市區裡遊玩,他們嘗試過掃兩輛來騎,許星轍的車技不如沉未晴,她可以遊刃有餘地在擁堵的車輛間穿梭,他卻總怕控制不住方向,蹭掉別人的漆。所以每次遇到紅燈,沉未晴不得不停下,扭頭都能看見許星轍在後面追得有些吃力。
到公園後想起他剛才的神態,沉未晴還是想笑:“我沒想到你會跟不上,對不起啊。”
掃碼前沉未晴問過他會不會騎腳踏車,許星轍說“會”。
即使在一起這麼久,她發現過他身上許多意料之外的笨拙,譬如許星轍竟然怕鬼,走在昏暗的路上從來不敢回頭,白天看到的恐怖故事夜裡還會在腦中翻來覆去地回想,自己嚇唬自己,導致失眠——可當他說“會”時,沉未晴依舊自動翻譯為“非常擅長”。沒想到他真的僅僅是字面意義的“會”,或說是“掌握”而已。
“我又不是超人。”許星轍無奈道,“而且我平時和其他人騎車,都是大眾平均水平,是你太熟練了。”
畢竟中學六年沉未晴都是這樣在早晚高峰騎著車上下學的,真正從實戰中累積出經驗,那時與她同行的人一樣風馳電掣,導致她也想不起來需要照顧別人的速度。
“剛才我甚至在想,要不然把車停在路邊,跑著追你算了,說不定還能趕上。”至少不用在車和行人的夾縫中找個安全的地方通行。
沉未晴覺得他誇張:“兩條腿可追不上兩個輪。”
“但是我耐力好。”許星轍說,“你總有累的時候,熬到你騎不動了,我就追上了。”
龜兔賽跑,兒時就懂的道理。
沉未晴仍覺得他小看自己:“我的體力也不差,地鐵站過來就那麼遠的路,還沒累就能到。不然比比,繞湖一週。”她指向身前的人工湖。林蔭下健身的人不少,公園裡還特意規劃出健步道,不時有戴著耳機的人從他們身旁跑過,彷彿早就預料到這一天,專門為他們佈置。
許星轍目測整個湖的周長,長跑可是他最擅長的專案。滿足她的好勝心,他欣然應戰:“好呀。”
結果不言而喻。
這片湖看著不大,跑起來才知有多累人,不過一半多的路程,沉未晴的肺腔已火辣辣的熱。她當然懂得長跑的戰術,特意預存了體力,沒有急躁提速,反倒許星轍跑得挺快。她還以為是他有意挑釁,可越到後面越顯吃力時,他依舊保持那個速度,甚至有所提升。沉未晴才發現一開始已經是他有所保留的結果。
在觀眾席沒有體會,親身比較下來,她不得不甘拜下風。畢竟是拿過全國第一的水平,她託大了。
“星星……我累了,我認輸。”看到路邊的石椅,沉未晴氣喘吁吁地跑過去,仰身倒在上面。
比賽拉下帷幕。許星轍聽見後方的聲音,停下奔跑,拿出包裡的水,擰開折回去遞給她:“慢點喝。”
無力的四肢讓沉未晴連線過的力氣都懶得施展,把著他傾斜的手腕抿一小口,發出暢快的聲音,胸口起伏得像波浪:“快喘不過氣了。”
許星轍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