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第2/4 頁)
外。
含元殿的總管寧海,是跟在聖上身邊的老人了。
這種在高位者身邊久留的人,雖然仍舊頂著奴才的名號,但在宮中大多數人眼裡,卻已經是主子了。
劉尚宮帶著錦書過去,二人一道向他行禮。
他倒謙和,也不拿喬,向劉尚宮點頭致意之後,才去看她身後的錦書。
錦書穿的素簡,水綠色衣裙同其餘宮人並無二般,明媚面龐卻硬生生帶著十二分的光彩,平白叫別人灰暗幾分。
長髮挽起,並無珠飾,只一支銀簪清冷簡潔的探入,身姿婀娜,出塵皎皎,果真動人。
便是見慣如花美人的寧海,也有轉瞬的怔然,心底忽然冒出曾經聽過的一句詩來。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
怨不得呢,下意識的,他在心底這樣感慨一句。
含元殿是天子之所,劉尚宮自是不得久留,笑著同寧海告別,最後叮囑錦書幾句,便告辭了。
該來的總會來,錦書目送她離去,心裡倒也不慌,寧海不言語,她也不曾開口說話,只低垂眼睫,靜靜立在那裡,似是日光下的一座剔透玉像。
她這樣沉得住氣,寧海眼底神色不由凝重幾分,也不拖延推諉,便帶著她往偏殿去,細講含元殿內的規矩,以及聖上的喜好。
錦書不言不語,只靜默的跟在他身後,一字字記在心裡。
偌大的含元殿,自然不會只有她一個奉茶宮人,寧海帶著她進了偏殿,便有一個年輕宮人迎上來施禮,笑語盈盈,頗為嬌俏:“寧總管,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寧海笑著應了一聲,向錦書道:“這是綠儀,也是含元殿的老人,你若有不懂的,只管問她便是。”說著,又同綠儀介紹錦書,叮囑她多加關照幾分。
綠儀聽得寧海說的事無鉅細,再去看錦書芙蓉一般的面龐時,眼底不由有些異色,口中卻一一應下來。
錦書性情細緻,聽得也認真,跟著綠儀學了好些,總算是心中有底。
畢竟是官家女子出身,儀態談吐不俗,饒是寧海挑剔嚴苛,也沒瞧出什麼毛病來,當日便叫她往前殿去聽差了。
含元殿極是寬敞,錦書吸取前番教訓,過來之前,便先行將各處位置牢牢記在心裡,以防不測,卻不曾想,第一次奉茶,便用上了。
正是七月時分,雖然已至晚間,夜風清幽,空氣中卻依舊有些燙意,伴著不遠處梧桐樹上不曾停歇的鳴蟬,無端叫人煩躁。
錦書端著漆金托盤進了內殿,便見含元殿內只寧海與幾個內侍在整理略顯凌亂的奏疏,見她過來,倒是有些訝異。
寧海道:“你來的不巧,聖上前不久往棲鳳閣去了。”
“左右離得不遠,”他估摸一下二者之間的距離,道:“你現下過去,倒也來得及。”
錦書眉梢幾不可見的一蹙,輕輕應了聲,便往棲鳳閣去了。
晚風輕和,似是垂柳的柔軟枝條,她端著漆金托盤,步伐穩穩的登上棲鳳閣時,正好聽聞不遠處高大梧桐樹葉蹭在一起,隨風發出的沙沙聲。
昨夜一切似是一場大夢,此刻卻如舊夢重溫,她看一眼徑自輕搖的梧桐樹葉,心中似喜似悲,竟也難言。
棲鳳閣建的高峻,她越過守衛在兩側的侍從,一步一步登上去時,背上細細的生了一層汗,既悶且鬱。
棲鳳閣裡設了桌案與椅,輕紗繚繞,冰甕陳列,方一入內,便覺涼氣侵襲,身心舒展。
錦書低著頭,眼睫同樣低垂,走到桌案近前去,屈膝施禮,動作輕緩的將托盤中的茶盞放置桌上,便默不作聲的侍立到一側了。
也是藉著這功夫,她才抬起眼簾,偷偷望了一眼。
昨夜走的匆匆,又是晚間,花樹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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