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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又一代下來,耿淵與汁琅、汁琮兄弟情同手足,於是耿曙歸朝後,也得到了最高的待遇,被收作汁琮的義子。
山陰城半在山腰上,到得秋季,城內欣欣向榮,雖以雍律治理,卻因遠離落雁,又有胡人混雜,較之王都充滿了煙火氣,烤餅攤、麵攤多了不少。初秋時山前已有黃葉,雨季過去,秋高氣爽,碧空如洗,藍天映著山下的景色,投在城外湖裡,賞心悅目。
「我不想去見曾家家主。」姜恆朝耿曙說。
兩兄弟抵達山陰後,耿曙便找了一家驛站,出示自己腰牌,在後院卸車下貨,說道:「你說了算,想做什麼都行。」
姜恆想了想,說:「還是去見一面罷。」
耿曙:「嗯。」
姜恆又覺得無趣,這夥公卿與士大夫,成天縮在城中,外頭的世間疾苦,於他們而言彷彿不存在,唯一能看見的,就是每個地方每年死了多少人、繳上多少稅,百姓變成了數目,生活的苦難折算成了糧食與錢,為此而語。
「算了不去了。」姜恆又說。
「好。」耿曙說,並去小二處吩咐,殺兩隻雞,一隻燉湯,一隻蒸得嫩嫩的斬件蘸蔥姜油吃。
兩人湊著一張矮案,姜恆確實餓好些天了,林胡人所食不過烤肉上撒點鹽,大多時候困苦潦倒,只吃乾糧。姜恆餓得眼睛發綠,耿曙便道:「慢點吃。」
正吃飯時,他又看見了界圭,界圭一身衣服髒兮兮的,大搖大擺進來,在驛站讓小二做了一碗麵,猶如野人一般。
「你還不回去?」耿曙朝界圭道。
界圭說:「我換了主人,主人不要我,只能當流浪狗了。」
姜恆叫來小二,盛了一大碗湯、半隻雞,說:「送過去給他吃。」
界圭也不客氣便吃了,耿曙讓他晚上去睡柴房,免得來打擾他與姜恆,界圭也沒有異議,就此安頓下來。
「南方怎麼樣?」姜恆吃得太飽,晚上還睡不著。
「被你說對了,」耿曙躺在床上,摟著姜恆,注視他的眼睛,嘴唇動了動,說,「南方四國今年不會開戰,太子靈派人到宋鄒那裡,討要金璽,被宋鄒回絕了。」
金璽不在宋鄒手中,哪怕把嵩縣翻過來也沒用。宋鄒按著姜恆的吩咐,昭告天下——誰能替姬家收拾這殘破河山,令神州大地重歸一統,金璽便交給誰。
於是太子靈只得回去與門客商量,要拿到金璽,成為盟主,就要讓餘下四國包括北雍發出稱臣令,想得到稱臣令,就必須自立為天子。
而眼下五國,誰也不敢自立為天子,否則一定會遭到各國的討伐,姜恆成功地把對外問題,轉化成了南方四國的內鬥。
「目前代國願意與鄭結盟。」耿曙說,「梁、郢兩地不願意,管魏派出去的說客起到作用,郢王按著此事,不參與聯軍,只能說再看罷。管相說,明年開春,不知道會不會有變化。」
「會的,」姜恆說,「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耿曙翻了翻姜恆路上記載的冊子,說:「是真的嗎?」
每一頁,都是雍國百姓的血與淚,耿曙從未聽說過,東宮議政,也從來不說這些,他們離民間實在太遠了,哪怕地方官每月的匯報與簡書上,百姓的生活苦難也會被繁雜事務所掩蓋。
汁琮只有一個目標,即南征,收復中原。除此之外,所有的民生、貿易等問題,都要為這個宏圖偉業讓步,他清楚地知道國內有許多問題,但等他打下樑國、鄭國,一切都不會再成為問題。
只是這個目標被姜恆與太子靈聯手打斷了,導致如今國內的問題已暴露到難以收拾的地步。
姜恆道:「每一個人都有名字,那些生活都是真真切切的。你們看了我發回去的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