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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解,」姜恆說,「屈辱地和解,忍受、承認這些屈辱,朝汁琮低頭。」
他知道郎煌的下一句,一定是讓他滾出去,於是自覺起身離開。
他要的不是說服郎煌,而是告訴他,他還有另一條路可以走——從雍國遷來塞外那一刻起,這衝突便成為了必然。他們遲早有一天,要來搶奪林胡人的家,把他們統統趕出去。
不會有人告訴郎煌,他還有這個選擇,畢竟他的世界裡,都是族人,他們一樣地懷抱著仇恨,至死方休,誰也不會朝郎煌提出議和,甚至連想也不會想。
姜恆出神地搗藥,在另一名病號身邊席地而坐,思考著林胡人的未來。
但哪怕郎煌願意和解,還要看汁琮的意思,汁琮的決定又不完全出自於他自己,摻和了朝堂與公卿們的意見。要說服他們,實在太難了。
又是兩天過去,姜恆將所有的重傷病人看完了,他盡了自己所能,挽救每一個生命。雨也停了,再一個月,塞北將開始入秋,接著就要步入為期五個月的冬天。
落雁城這個時候,應當已經開始收曬麥子了,不知道耿曙在做什麼呢?
這次不到三天,界圭便回來了,帶著兩車的物資。
「這麼快?」姜恆詫異道,按他的估測,一去一回,起碼得六七天。
界圭漫不經心道:「怕你在山裡被欺負,趕著回來了。」
姜恆拉開車上油布,看載的貨物,以吃的為主。林胡人看見物資,都禮貌地不圍上來,知道這不是他們要的東西。
這些日子裡,姜恆在林胡人領地內得到了尊重,不再像剛來時。
姜恆看見一袋糧食上,有雍軍的火戳,驀然抬頭,望向界圭,心下瞭然。
「你碰上軍隊的人了?」姜恆說。
界圭:「唔。」
界圭有御前三品的腰牌,乃東宮武官,可以隨時調動軍隊,借幾車物資是家常便飯。姜恆打量他半晌,心道以他身手,應當不至於被跟蹤。
「你不該這樣的。」姜恆說。
界圭說:「去一趟山陰,來回要六天時間,等不及了。你似乎很不高興?」
「對。」姜恒生硬地說,但沒有朝界圭發火,坐回山洞前,給排隊前來的輕患病人看病。
需要照顧的重患者一旦得到解決,餘下的人就很快,等待的這些天裡,其中又已痊癒了不少,姜恆預計再過五天,就能全部治完。
空餘時間,他寫下了簡單的藥方,與剩下的藥材、物資一併留給郎煌,再有人生病,照著藥冊煎藥就行。
「你朝我生氣了。」界圭蜷縮在山洞裡,兩手伸出,烤著火,朝姜恆說。
「是的,」姜恆冷淡地說,「你這樣會讓他們非常危險,等到咱們走了,雍軍一定會找過來的。」
界圭說:「你如今是中原人,不是林胡人,很快你要成為一名雍人。」
姜恆說:「我既不是雍人,也不是中原人,我是天下人。」
界圭沉默良久,說:「此事若被汁琮得知,接下來的日子,你不會好過。」
姜恆答道:「來落雁城,我就做好了日子不好過的準備。」他生氣不是因為界圭的疏失,而是因為界圭不瞭解他,直到現在,他還將汁琮對林胡人進行的屠殺,視作理所當然。
「你救不了他們,」界圭說,「哪怕現在把他們全治好,也只是讓他們去送死而已。」
姜恆不說話了,說:「睡罷,後天一早就離開這裡,明天朝郎煌辭行,告訴他們,必須儘快搬走,村子所在地暴露了,就怕雍軍遲早會找過來。」
界圭答道:「隨你罷。」
姜恆說:「你碰上哪一部了?誰是守將?」
界圭答道:「不知道,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