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第4/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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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斟酌良久,還是沒能說出口。
“奴才進宮時日已久,早已不知家中還有沒有人在,但如今既然已經在棲梧宮中,便沒有想過別的出路。”
話說得含糊,但他的隨遇而安都總是堅定不移,就像那時候在西經樓時她問他想不想回鹹福宮一般。
她聽著一時默然,隔了會兒才復又開口,“本宮記得你曾告訴過本宮,只要心懷故人,哪裡都是歸處,可本宮卻從來沒有一刻真正安定下來,你是如何做到的?”
她的嘆息聽起來哀婉纏/綿,像是一個困頓不得醫的病人,意圖在他這裡尋求一劑良藥,抑或是他本身,就是一劑撫慰人心的良藥。
她問:“究竟要什麼樣的人,才能讓你心甘情願將這深宮當做歸處?”
晏七注視著面前近在咫尺的影子,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彷彿在掙扎著想要告訴她:是你,只有你才是我的歸處。
手在身側緊握成拳,他要竭盡全力,忍得心口都隱隱作痛,才可以教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至於破綻百出,“奴才騙了娘娘,歸處從不是在深宮裡,而是在心裡。”
她牽唇苦笑,淡淡哦了聲,“這才是你的真心話。”
他看著她緩緩轉身離開,屏風上的影子越來越淡,他收回手,喉嚨發澀,眼睛裡灼灼發熱。
這一夜,兩個人,再沒有誰開過口。
翌日晨光微熹,下過雨的空氣裡有草木的氣味,屋外鳥啼聲聲。
晏七從並不安穩的夢中醒來,起身朝裡間瞧,皇后趴在床邊仍睡著,他去推開窗戶,不料輕輕一聲吱呀也將她吵醒了。
她在裡間吩咐教人進來伺候梳洗,嗓音清寒一如往昔,昨夜的那些喏喏悽楚都彷彿只是他一個人的一場夢。
他從偏殿退出來,身後很快有宮女追上來,傳話說:“娘娘念你昨晚守著小姐一夜未眠,特許了你一日休沐,今日不必再來伺候了。”
晏七拱手謝了恩,緩步出宮門,一抬眼卻見皇帝的鑾駕正行到棲梧宮門前幾步之遙,他退到一旁屈膝跪下,半垂下目光,靜靜瞧著皇帝的雲紋靴步履匆忙地踏進了門裡。
皇帝這時辰來做什麼,他此時沒有多想,也不願意去想。
回到住處時也不早了,正要去推門誰知那門就從裡面被開啟了,趙瑞成站在門裡,瞧著他眼前一亮,隨即又擰眉問:“你昨兒個一夜幹什麼去了?我好不容易得空來找你,你竟偏偏就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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