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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點頭:「此話甚是,天為蓋地為廬,左右沒依沒靠。家小雖是牽累,失了他們,活著也沒甚趣味。」
沈拓倚在茶寮窗畔,思及他們夫妻之間,夫唱婦隨,朝歡暮樂,臉上便帶出幾絲脈脈溫情來,施翎在家中,倒可省卻後顧之憂。出了會神,收回思緒,只待事了。
眾人正在不耐煩之際,幾聲老鴰粗嘎得叫了幾聲,沈拓與徐安對視一眼:來了。
陳據那幾人也是悚然一驚,幾人將手探入桌案底下把藏著的短刀握在手中。一夥賊人拿黑巾蒙了臉,從碼頭邊的黑林中貓般躥了出來。
打頭的身形微胖,動動鼻子,聞得友風聲不對,沖陳據幾人笑起來,問道:「都頭可在?」
陳據嘿嘿一笑:「兄弟不趁巧,我家哥哥被明府喊了去,卻是不得空。」
打頭的長嘆道:「官匪不同道,難道都頭不願信我。」
陳據笑嘻嘻道:「兄弟言語中,似是對我家哥哥頗為仰慕,不如告與我們哪家要算計我家的船,請了眾位好漢要奪命燒船?」
打頭的也笑:「仰慕都頭不假,只是各行有各行的規矩,我們幾個本就犯忌諱,再將主顧賣出來,哪還有臉面掙這碗飯錢。」
陳據上前幾步,道:「常言亂世出得英雄,眼下卻是太平年月,刀口舔血實非長久之計,桃溪又有好官,打不得家,劫不得舍,剪不得徑,一年能抓得幾尾大魚?成日隱姓瞞名,東躲西藏,一個失手入監百杖下去,能不能活命還兩說。眾位兄弟不如就此上岸,將過往一筆勾銷……」
打頭的哈哈一笑:「太平犬雖好,也不過爾爾。」又問,「從來月無長圓,事無長久。眼下雖是太平年月,便能高枕無憂?夏後商周,興亡過手,歷歷帝皇,天命之人,他們可得千秋,可得萬載?今日起得高樓,明日便成荒丘。你們行舟走船,焉能不知看似水平無波,底下卻藏暗湧?」
沈拓躲在茶寮之中越聽越心驚,這人言談不似尋常賊寇,話音中甚至有些反意。當下不再藏身隱跡,躍窗而出,上前微一拱手,道:「這位好漢非尋常人物,不是我等小民可比。」
打頭的人笑道:「都頭果然在啊,都頭不必自謙,你非小民,我也不過蚍蜉,攪不得風,喚不動雨。」
沈拓昂身而立,雙目直視賊人領頭,道:「沈某不知好漢遭了什麼不平事,擔著什麼隱秘?只是,我們卻是升斗小民,滿日操心的不過身上衣,口中食,雖然庸庸無為,卻是太平度日。兩手即便握刀,也不過為賺黃白之物,圖個安逸富貴。待得成家,出了子女,盼一個兒孫繞膝,平安順遂。春秋幾度,我們卻是盼個太平安康。」
打頭的怔了半晌,悵然若失,又笑道:「果然官匪並非一道。」
沈拓上前一步,鼻間微動,嗅到異味,將心一沉:「我不知與好漢有什麼過往,此遭卻承好漢之情,來日有動用沈某之處,不涉朝野,不傷天理,沈某必不推辭。」
打頭的哈哈一笑,道:「也罷,都頭家有嬌妻,英雄氣短,確非我道中人。」他打了個手勢,「放火燒些稻草,我們過上幾招,虛應一應,也好有個交待。」
沈拓謝過,與陳據幾人使個眼色,一夥虛過幾招。
一人揚聲道:「好啊,哪個走得訊息,坑害了兄弟。今番不與你們糾纏,他日定要尋場子。」
陳據也嚷道:「怕個鳥,你們只管來,抓了你們報官還得些賞錢。」
他們對罵幾句,這夥賊人邊罵邊撤,隱入林中沒了蹤影。沈拓點燃火把,看著如藏鬼魅的密林,似南柯一夢。
徐安道:「都頭,這夥賊人似有來歷。」
沈拓眸光微暗,道:「不與我們相干,他是賊,我們不過跑船做水運的。」
陳據、徐安、方娘子等人點頭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