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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一條藤上一家人,頓時吵個雞飛狗跳,一地雞毛,阿七早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李老翁沾了漿糊,白紙糊在燈籠骨架上,小心晾在一邊,這才起身進屋,從懷裡掏出一個銀錠放在屋中桌案上,一屋人瞪著這雪雪白的銀子歇了聲,倒似被捏了喉頸的水鳥一般,伸脖咽氣。
「阿娣的曹主送回來的,道你遺失了銀,二媳,將銀還了去。」李老翁老淚縱橫,「自己的骨肉,與她一條活路罷,將阿七也尋回來。」他說罷,重背著腰出去砍竹片條篾。
李家上下片刻的難堪,李二娘子先回神來,連滾帶爬衝過去將銀錠揣在了懷裡。
李三娘子,歪歪嘴,希翼道:「阿娣的曹主好心,求求情,許就點頭將阿娣放回?」
李二娘子見過沈拓,那個郎君八尺男兒,做著天差,行動便要拿刀,借她十個膽也不敢去他面前糾纏,因此,只當李三娘子放屁,半個字都不願回他。
她一抬腿,李二跟著窩囊起身,默默跟在她後頭,回了自家,見炊煙裊裊隱有飯香,先將小兒摟在懷裡,再罵四女大手大腳費了米糧,揭蓋又加了一勺水下去。
李二低頭問道:「娘子,阿七……」
李二娘子哄著小兒,拍著逗著,一臉慈愛,道:「丟便丟了,家裡養不起,幸許她自己能掙條活路呢。」
沈拓既有心收拾胡四娘,除卻歪七等人,也另作了安排。只歪七綠林作風,既想替天行道,又想發筆橫財,獨他與他的同夥最為熱心。
越看越覺得這婦人可惡,專做風月之合,嗖人賣女賣妻,實是淫媒一個,家中又暗設苟合之所,常有妖調婦人、風情寡婦上門小坐,更讓歪七嘖舌:這胡四娘不知怎生的口舌,與她走動的竟有出家落髮的尼姑,不知怎麼被撩動了春心,做出這等有辱佛門之事。
一日黃昏,昏沉有雨,黑瓦灰牆,暗生魑魅。
歪七避雨蹲在一棵老樹下,正蹲得兩腿發麻,起身欲要歸家,便見胡四娘鬼頭鬼腦、腳步匆匆拉著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小娘子進了巷口。
待二人走得近,歪七定睛一看,著實吃了一驚,這小娘子他識得,竟是李家阿七。
第117章
大雨砸地, 歪七躲在一隅眼睜睜看著阿七隨著胡四娘進了小院, 胡四娘合上院門時, 還左右張望了一番。
隔著連天雨, 烏門小院舊如墳塋。
歪七被急雨打得東倒西歪,胡四孃家花開滿枝, 群芳壓牆,千紫萬紅零落雨中, 香殘滿地, 腥紅點點。歪七拿手抹了把臉,靠近院牆, 掂了掂腳, 奈何個矮人斜,哪裡能看到裡面半分?
一個豆大的小娘子,落在這等調和風月的婦人手裡,能有什麼好的下場?歪七徘徊片刻, 所謂力微休負重, 緊了腳步,冒著電閃雷鳴與傾盆的大雨趕去沈家去尋沈拓。
突逢大雨,沈家簷下放的水缸不多時便積滿了水,養的幾尾小魚慌慌張張地游上游下, 有一尾躍出水面, 落進排水溝中。
沈拓與何棲在廊下觀雨, 便要去捉回來,被何棲一把拉住, 道:「你是呆子不成?一息的功夫就能將你澆成落湯雞。」
沈拓順勢牽了她的手,笑道:「少了一尾,倒是可惜。」
何棲道:「一尾魚值得什麼?再好看能與你的康健相比?」轉身見簷前雨織如簾,忽道,「今夏少雨,河道快峻工,倒下起滂沱大雨,可見冥冥天意。」
沈拓也覺得開河諸事皆順,二人掛念宜州曹英、陳據等人,道:「何家腳力應是這幾日從宜州歸轉,也不知道有沒有捎信與我們。」
何棲與曹英透過幾封信後,知道他是提筆咬禿筆頭的人物,笑道:「沒有緊要事,曹表伯許不會寫信。」
沈拓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