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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秀才老臉一紅,羞慚道:「我情急,慌了手腳。」
施翎略作安慰,急奔出門尋郎中,路過鋪屋,揪了一個鋪兵,塞了一塊碎銀與他手中:「這位哥哥,勞煩去縣衙遞話與沈都頭,他娘子暈在家中,速回。」
鋪兵掂掂手裡的銀,幾錢重,正要推辭,施翎早跑得遠了,當下敢不敢耽擱,去縣衙尋沈拓遞話。
季蔚琇唇角微笑,顯是心情極好,青袍著身,如臨風修竹,說不出的雅緻閒逸。
便連季長隨,都是一臉的笑模樣,將沈拓迎進門時,還笑道:「都頭今日丰采,更勝往昔。」
沈拓見他倨色皆收,心下遲疑,道:「長隨遇著了什麼喜事?大開心顏。」
季長隨笑道:「確有一樁喜事,一時心喜失了態。」他摸摸臉,將揚起的嘴角往下一抹,仍擺出進退有度的臉來。
沈拓見他們主僕雙雙笑意滿面,一頭的霧水。
還是季蔚琇為他解了惑,滿眼含笑,道:「我家兄長要來探我,車馬已在路上,過幾日便能到桃溪。」
沈拓驚訝:「季世子?」
季蔚琇失了往日的穩重,帶出一絲少年般的輕佻來,道:「正是,我也不曾想這般遠途,過船乘車來看我。」他離家赴任,遠離親人,心中無限思念,乍接了信,恨不得找人告訴心中歡喜。
沈拓不由也笑:「明府兩年多不曾見到家人,過幾日兄弟碰面,實是一樁喜事。」
季蔚秀跟著笑道:「山水迢迢,舟車勞頓,我只憂心阿兄受累。」他低語道,「也不知帶著醫手在身邊。」
沈拓問道:「宜州至桃溪,季世子是坐車還是乘船?」
季長隨樂道:「桃溪的河是郎君挖的,世子沒少誇讚,他既前來,定要親看桃溪水渡,必坐船來。」又斜眼看沈拓笑道,「不然好端端喚沈都頭來為著哪般。」
季蔚琇請沈拓坐下,道:「阿兄乘船來桃溪,只在這幾日,都頭將些人手,守了碼頭,以防生亂。」
沈拓不敢怠慢,揖手領命,季蔚明先在宜州落腳,若是太守再陪同前來,確非小事。
季蔚琇道:「因是私事,也不好勞動縣尉,我只託了都頭。」
沈拓聞絃歌知雅意,知曉他既不願大張旗鼓,又要保萬事順遂,便道:「明府放心,我只將人備在暗處。」
季蔚琇謝過沈拓,又問千桃寺風景。
沈拓笑道:「冬寒風朔,世子來得不巧,千桃寺桃花不發,倒是可惜。」
季蔚琇遺憾道:「千桃寺花開紅雲,奪目勝景,可惜阿兄又不能久留。都頭出生本地,可知桃溪還有別處風光?」
沈拓為難道:「我粗人一個,賞不來景,來去也只在千桃寺打轉。」
季蔚琇笑:「是我難為了都頭,阿兄要是三月來,桃紅柳綠,煙街雨巷,流水人家,晨出暮還,亦是樂事,唉,寒冬陰冷,濕寒入骨,只無可觀之處。」又盼起下雪來,「散發扁舟,烹雪煮茶倒也不錯。」
沈拓陪在一旁,心道:往日看明府行事有度,倒忘他是家中驕子,聞得兄長要來,滿滿期盼。
季長隨在旁眼角微濕:遠離禹京,太委屈郎君了。
季蔚琇興致高,收了紛雜的思緒,要與沈拓吃酒,門役進來通報:「明府,都頭家人遞信,要都頭速歸。」
季蔚琇一驚,忙問:「可說為著什麼?」
門役回道:「帶話的兵役道:都頭的娘子在家中暈了過去……」
一語未了,沈拓如遭雷擊,似傷心肺,哪還坐得下去,與季蔚琇告罪一聲,飛也似地出了縣衙,驚慌之下差點連馬都忘了騎回。
第133章
沈拓一路提心弔膽, 只恨沒有縮地成寸之能,又悔自己出門前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