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第1/4 頁)
蔚藍清澈的海此時血紅一片,海水滲入海灘,一點點地朝著木屋蔓延。
是高登,來了。
剛剛不是噩夢,是他出手的預告。
第18章 重逢(下)
風突然颳得猛烈起來,從木屋的各個縫隙中鑽進來,鬼哭狼嚎一般,玻璃被震得咣咣響。
安斯比利斯推開了窗。
風解放般地,呼嘯入內。
窗簾被撞得一跳一跳。這時候知道窗簾硬的好處了,不會像輕紗一樣到處亂飄。桌上的紙巾盒被推向了茶几的邊沿,然後一個不小心墜落在地,翻滾了兩圈,繼續朝廚房的方向挪動。被隨手放在架子上的便籤紙更是啪啦啦、啪啦啦地翻動著。
屋內的輕物件正受著凌虐,安斯比利斯絲毫沒有關窗的意思。他的目光落在滲入泥沙的海水上。那鮮紅的水流正努力地交匯出一句問候:安斯比利斯,你好。
每次遇到高登,安斯比利斯就覺得自己的“好”字前要加個“不”,如果還可以多加點字,就是“一點兒也不”。
第一次見到高登是什麼時候呢?
好像是在一條陰暗的巷子裡。
他坐在酒吧的後門,看著幾個十四五代的血族互相廝殺,當黎明來襲,來不及躲入黑暗的低階血族在陽光中化作灰燼。
高登在那個時候穿著一身灰撲撲的袍子從巷子的另一端慢吞吞地走過來,拿著小掃帚,彎腰將血族的灰燼掃進簸箕,倒入自己的布袋中。
儘管他表現得麻木而呆板,可是安斯比利斯依舊感覺到籠罩在灰袍下的瘋狂氣息。
同類與同類,本就能夠依靠氣息吸引彼此。
高登的確是個瘋子。他鄙視天堂、鄙視地獄、鄙視人類外的一切生物,又對人類生命的短暫和生活的的乏味而痛心疾首。他以為,人類是九界中最有生命力的生物。他們聰慧而富有創造性,勇敢而富有前瞻性。他們沒有天生神力,卻用科技的方式達到了神力也難以企及的高度。
用飛機帶著世界人民一起飛,用手機帶著世界一起說,用電腦帶著世界人民一起看。
他認為自己更是代表了人類的最高智慧——這是安斯比利斯確認他是瘋子的原因。高登不滿足於自己百年的生命,又不願意擺脫人類的身份,千方百計地尋找長壽的秘方。
他從一個物理學家轉讀生物,最後在每況日下的身體和日漸勃發的慾望中,選擇淪落為黑巫師——學習巫術的人類的統稱。與之相對的,是生來會巫術的巫族,被稱作白巫師。都是人類一廂情願的叫法。
按安斯比利斯現在的眼光來看,高登就是個自戀的逗比,卻奇怪地對了當時的安斯比利斯的口味,於是,又一對狼狽為奸了。
這段合作剛開始是不錯的,但是隨著高登日益的墮落——為了多活一秒鐘,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將死老鼠塞進嘴巴,他們的“友誼”開始出現裂痕。高登越來越剛愎自用,開始研究精神控制,越來越沒有理智,大多數時候像得了妄想症的精神病,愚蠢得讓安斯比利斯完全不屑理會。
兩人不歡而散,高登另外招兵買馬,安斯比利斯遇到了歐西亞,兩人的生活都起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起初井水不犯河水,後來,高登成了自以為“九界之中我最強”的傻帽,對安斯比利斯的“背叛”行為怒不可遏。安斯比利斯都不知道自己在什麼時候成了他的下屬!
高登開始頻繁地出現在他身邊,並且利用他和歐西亞坎坷的情路進行蠱惑,使本就情緒不穩定的安斯比利斯陷入極端狂躁的境地,以致做了不少痛悔又無可挽回的事。
每當回想起這些往事,安斯比利斯的精神就會出現劇烈的波動,不得不對著黑貓才能勉強平復下來。
褲腿被輕輕地蹭了兩下,他低下頭,看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