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第1/3 頁)
殿試前一日,楊瓚無心讀書,也無心鑽研策論。謝絕李淳程文三人的邀請,將自己關在房中,一遍一遍的默寫詩詞,寫好即讓書童拿去燒掉。
火盆中的火焰漸高,楊瓚的情緒也漸趨穩定。
靜心。
事到如今,殿試是他也是楊氏全族唯一的希望。越是到這個時候,越不能亂。
心煩意亂,自亂陣腳,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春闈高中,得以面見天子,就算不是滿臉喜色,也不該是一副苦大仇深。
怎麼著,得見龍顏還委屈了?
旁人不會深究楊瓚愁苦的內情,只會認為他不識抬舉,心高氣傲,甚至對今上有所不滿。更甚者,從考場拖出去,廷杖加身,順便被錦衣衛請去喝茶談心,也不是不可能。
紙上的墨跡將幹,火盆中的灰燼已堆了厚厚一層。
楊瓚直起腰,脖子有些僵硬,手腕也是一陣陣發酸。
正打算歇歇,房門突然被從外邊推開,書童楊土提著熱水,後邊跟著客棧夥計,送上了午食。
“四郎歇歇,用些飯食。”
放下碗碟,夥計不敢大聲,踮著腳離開,順手帶上房門。自日前族叔來過,楊老爺的樣子就不太對,陰沉沉的,看著就嚇人。
今日雖然好些,還是不要上感子往前湊。賞錢沒有不打緊,萬一真觸上黴頭,哭都沒地方哭去。
用熱巾擦過手,楊瓚坐到桌旁,看著熱騰騰的飯菜,實在沒什麼胃口。
“我也知四郎難受,可明日就是殿試,總要用些。”
書童的雙眼佈滿血絲,眼眶有些紅腫,明顯是又躲著楊瓚哭了一場。
“你也坐下。”
嘆息一聲,楊瓚只得聽勸,拿起筷子默默用飯。勉強用了一碗,再也吃不下去。
“四郎……”
“我沒事,只是吃不下。”楊瓚笑笑,“你多吃些。”
書童不言,眼圈更紅。
楊瓚無法,只能又遞過碗,道:“我再用半碗,不許哭。”
“哎!”
書童一邊盛飯,一邊嘀咕,“四郎入京後就吃得不多,有一頓沒一頓,前些時日又醉了酒……好不容易春闈得中,家中卻出了事。四郎,你可得保重,明日就是殿試,一定高中,回頭找姓閆的算賬!”
“好。”
接過碗,楊瓚唯有苦笑。
楊土孩子氣,說得痛快。真做起來,哪有那麼容易。
以他的能力,結合楊小舉人的記憶,縱然超常發揮,頂多二甲靠前,一甲定是無望。
縱然滿心憤恨,找閆家報仇是必然,但不能焦急,謀定而動方為上策。
《禮記》有言:凡事豫則立,不豫則廢。言前定則不跲,事前定則不困,行前定則不疚,道前定則不窮。
閆家有族人在朝,即是遠超楊家的優勢。
四品在京城不算什麼,碾死一個沒有根基的貢士卻是輕而易舉。
仇要報,怨要償。
但行事不能粗心,更不能自視過高,再讓楊氏一族遭逢大難。
穿越者吹口氣就能扳倒土著?
純屬天方夜譚。
用過飯,楊瓚又開始練字。這一次尚算滿意,沒有再讓書童去燒掉。
楊土伺候筆墨,抻著脖子看了一會,忽然想起什麼,踟躕道:“四郎,我日間聽到些流言,好似和謝貢士有關。”
流言?
和謝丕有關?
筆鋒頓住,楊瓚轉過頭,問道:“什麼流言?”
“我沒聽得真切,好似是進士及第還是什麼。”
客棧中的人都認得楊土,知道他是楊瓚的書童,因流言涉及到複試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