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第3/4 頁)
李載身上一掃而過:“張大人,認識李先生嗎?”
“倒也算不得認識,”張英目光微深:“幾年前在漢陽,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他這句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承安在腦海中轉了幾轉,才反應過來。
他畢竟還年輕,耳目也少,自然不必張英這等老臣訊息靈敏。
若是聖上在這兒,隨即便會反應過來,能夠叫張英這位權臣與李載這位名士同時出席,且還是在漢陽之地的盛會,只會是蕭氏一族的家祭。
張英的意思是,現下這位坐場上的李載,極有可能……是站在蕭家那邊的。
不易察覺的看一眼場中的姚軒,承安正色起來。
“——巧詐不如拙誠,惟誠可得人心,若行詭道,反而徒惹人笑。”
李載登場的第一句話,便是出自韓非子,加之他面上微微哂笑之色,平白叫人多思。
別人還未曾反應過來,他前邊登場的幾位名宿面色便是一變,目露不悅之意。
都是千年的狐狸,一群人也是時不時會見的,說的粗俗點,一撅尾巴,就知道對方要拉什麼屎。
李載似是而非的說上這麼一句,分明是暗指前幾個人放水,幫著別人過關,如此一來,這幾人臉色會好才怪呢。
聽出來的不僅僅只有這幾人,場中其餘人也察覺幾分,不覺生出幾分狐疑——這些舉子們此前答得這樣好,總不能是事先跟名宿大家們串通好了,做戲給人瞧,安定民心吧?
這念頭一升起來,席間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肅靜,”張英示意糾儀御史出聲:“無故喧譁者,逐之出,場內不得高聲!”
官方的威懾力總是有的,能夠入內的自然也不是平頭百姓,剛剛喧鬧起來的會場旋即安靜下來,一雙雙眼睛不約而同的在李載與姚軒身上打轉,等著得個分明。
李載笑了一笑,對於自己造成的局面混不在意,撫了撫下頜鬍鬚,繼續講說起來。
姚軒聽他先前一句,心中便有所悟,只是早有準備,倒也不在意,聚精會神的細聽,靜待接下來的詢問。
李載講說的時間不長,較之前幾人更短些,初一說完,便轉向坐在一側的姚軒,沉聲問道:“愛臣太親,必危其身;人臣太貴,必易主位;主妾無等,必危嫡子;兄弟不服,必危社稷;
臣聞千乘之君無備,必有百乘之臣在其側,以徒其民而傾其國;萬乘之君無備,必有千乘之家在其側,以徒其威而傾其國。
是以奸臣蕃息,主道衰亡。”
他面色平和,只是目光隱約諷刺:“韓非子此言,於今日較之,如何?”
此言出自《韓非子,愛臣第四》,講的也是韓非子一貫的主張。
只是,李載問的題目,卻是誅心。
太過於親近,所以造成災厄,有意無意的,似乎是在指代備受寵愛的中宮,以及接連被加恩的姚家。
“奸臣蕃息,主道衰亡”八個字,對於臣子而言,哪一個不是萬丈深淵?
更不必說,李載明晃晃的問出來——於今日較之,如何。
一時間,場內一片寂寂,輕不可聞的呼吸聲中,所有人齊齊望到了姚軒面上,帶著或探究或擔憂或幸災樂禍。
姚軒目光無波無瀾,頷首向李載致禮,同樣以韓非子之言還擊:“目失鏡,則無以正鬚眉;身失道,則無以知迷惑。先生請恕學生失禮——以古道論今事,本就虛妄。”
“法者,天下之公器也,變者,天下之公理也,人主無威而重在左右,今上聖明,何至於此,”他神情凜然,反問道:“先生以為如何?”
“佩服,”李載聽他引韓非子之言,依次反駁過去,也不反駁,只是眯著眼睛一笑:“早就聽人說你善辯,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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