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第1/4 頁)
何棲引了火,刨木花好用,奈何木柴受潮,仍被煙氣嗆了幾口。取了曆書,湊近火膛,一邊烤著火,一邊翻看冬至節期。盤算著總要買幾弔紙錢、做一桌祭食祭拜一番。
鍋中燉了豬腳薑片黃豆,燉得透爛,味好又滋養,何棲覷著火候,只架了一根柴,小火煨著。
廚下這邊撂開手,思索片刻,找了何秀才道:“阿爹,冬至祭拜,不如分開兩處?阿孃那我們另備祭品可好?”
何秀才心中雖屬意如此,皺眉道:“好雖好,卻繁瑣了些。”
何棲道:“一種祭品備個兩份,不添麻煩。家中宅內又備有紙錢祭器供桌,我們只需拿籃子裝了酒和祭食,過去祭了先祖阿孃小郎他們,大家過個小年。”
何秀才嘆道:“難為你想得周全。”又道,“冬至大如年,縱是貧家也是積累假借,備宴祭祖,怕是不好僱車。”
何棲道:“等大郎歸家,我與他說一聲,讓他先一日借一輛車來,兩家又近,往返不費多少時辰。”
何秀才笑著點頭,又看窗外灰魅魅的天,止不住的冰雨,念及沈計,道:“大郎和阿翎有差使也罷了,小郎在學堂讀書,天寒路滑,我如他這般大的時候,家中還備著車,養著小廝,不似他這般風雨裡來去。”
何棲幫著何秀才歸整桌案,道:“這便罷了,只前日半路急雨,他怕溼了書,將那書袋塞在衣裡抱著,自個淋得跟只落湯雞似的,好懸沒受涼。我一時沒忍住,訓斥了他一場。”她罵了沈計後,又灌了他一碗釅釅的薑茶。
何秀才看她一眼,不解:“阿圓有對此有顧慮?”
何棲為難道:“疏不間親,阿爹,我雖出於好心,怕是有所僭越。”
“胡說。你是他長嫂,長嫂為母,何來的疏?小郎又豈是不識好歹之人。”何秀才訓道,“阿圓,多思則疑,你該學學大郎的心性。”
何棲心有隱憂,何秀才卻至純之人,到底不好多說,笑道:“阿爹平日對大郎多有嫌棄,偏誇的也是你。”
何秀才笑:“我向來是非分明,有一說一。”
何棲道:“也沒見阿爹當面說他的好。”
何秀才老臉一僵,擺手:“誠自心不在言。”
何棲知道他拉不下臉,掩嘴輕笑:“我去看看豬腳有沒有煨爛,先端一盅與阿爹吃,也好暖暖身子。”
何秀才巴不得她離開,笑呵呵應了。
沈拓卻是與施翎一同歸來,二人一進院,就聞得滿院肉香,摘了斗笠,抖了蓑衣的水珠,掛在廊間,先去見了何秀才。
何秀才趕他們道:“你們一日風來雨去,阿圓燉了好湯,快去廚房吃上一碗去寒。”
沈拓施翎正腹中飢寒,雙雙到了廚房,聽得火膛柴火噼啵,灶後火光跳躍,何棲在灶前掀了鍋蓋,一時熱氣翻騰,見了他二人,道:“天寒地凍的,冷得人皮都掉下來,你們拿了馬紮,挨著火膛坐著,烤烤火。”
又各盛海碗的豬腳湯與他們吃:“你們兄弟,今日倒早一些散了衙。”
沈拓接了碗,問道:“岳父可吃了?”聽何棲說吃過,又說,“阿圓你也吃。”
施翎則答道:“案子有了眉目,明府讓我們今日早些回來,明日去河邊起屍。”
“苟家認罪?”何棲吃驚。
“拿了人揖押在牢中,姓苟的只喊冤枉。”施翎恨聲道,“他家那個拋屍的下仆倒是招了,也供了拋屍處。不知是真記不實了,還是混賴,到底死了多少個他也顛三倒四說不清。”
何棲聽得心驚肉跳,在沈拓身邊坐,拿火箸將熱炭撥了撥:“人命關天,他怎會記不清?”
沈拓將一塊酥爛的皮肉喂與何棲,道:“那老僕不知是裝的還是真有些個糊塗,昨日事今日忘,後日又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