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第4/5 頁)
腰說:“謝萬歲爺恩典,奴才這會兒還撐得住。”就是不肯挪步,低著頭,僵直地站在原地。
皇帝很不喜歡她這種沒眼色的樣子,賞了她臉,她又擺起譜來。
“過去躺下。”皇帝寒聲道,“要是不願意躺著,就上外頭站著去,站在御前侍衛對面,讓他們瞧著你。”
御前侍衛是寸步不離行在的,大帳前尤其多,整隊戍守如銅牆鐵壁。眾目睽睽和麵對皇帝相比,究竟哪個更難熬呢?嚶鳴計較了下,老老實實在榻上躺了下來。當然躺也躺得極不安穩,她一向守禮,從不在母親和丫頭以外的人面前躺著。這回被迫橫臥在皇帝眼皮底下,那種尊嚴受到踐踏的感覺更勝養心殿頂硯臺罰跪,她臊紅了臉,難受得直想哭。
皇帝垂眼看她,見她這模樣,納罕道:“你是不是在琢磨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臉這麼紅,是什麼道理?”
德祿的下巴差點驚掉下來,榻上的人更想哭了,頑強地說什麼都沒想,眼裡卻要水漫金山。
皇帝不擅長安慰人,看她今天可憐,決定暫且放她一馬,“你放心,朕不會趁人之危的,朕對你沒意思,你不要自作多情。”
德祿的臉徹底垮了下來,心說一個人一輩子過得太順風順水,有時候難免自負。照說萬歲爺有過皇后,嬪妃也十幾個,不應該是這樣的,可萬歲爺照舊不知道應該怎麼和女人相處。也是的,往常御幸和召見臣工沒什麼兩樣,膳牌隨便翻一翻,到了點兒大紅鋪蓋捲起侍寢的嬪妃送進去,掐好時候敬事房的人喊一嗓子“是時候了”,裡頭很快就把人送出來。有時連喊都用不著喊,萬歲爺就完事兒了……御幸女人對他來說,不過是偶爾的消遣和傳宗接代的途徑而已。他不需要琢磨那些女人的好惡,甚至連她們姓什麼都弄不清,所以讓一顆對付朝臣的頭腦來對付女人,本來就是一場災難。
那廂的嚶鳴呢,可說是彼此彼此。皇帝對她來說是世上最噁心的存在,尤其他還自以為是,簡直讓人笑掉大牙。滿心的尷尬被他徹底化解了,她直挺挺躺著,說:“奴才不過是不習慣躺在這兒,萬歲爺別多心。”
皇帝哦了聲,“不習慣躺在這兒?那太好了,明兒接著在大帳裡過夜,再不習慣就上養心殿,一直躺到你習慣為止。”
嚶鳴氣得痰迷心竅,那種鬱郁不得紓解的痛苦幾乎要把她憋死了。可她不能衝撞他,一氣之下拽起薄被把自己罩起來,再也不願意說話了。
她挺屍的樣子看著有些嚇人,皇帝冷笑一聲,她越是不痛快,他越是稱心。看來讓她在大帳過夜的決定做對了,她設計拿假印坑他,此仇此恨沒那麼輕易一筆勾銷。等著吧,來日方長,除非她能從宮牆裡飛出去,否則就得一輩子這麼不痛快下去。
這時小富端著碗進來,俯首道:“萬歲爺,趙太醫說的湯熬得了。”
德祿便輕聲細語喊姑娘,“身上有病不能忍著,把這湯喝下去就大安啦。老佛爺最心疼姑娘,眼看要進京了,回頭驚動了老佛爺倒不好。”
嚶鳴沒轍,心裡後悔,這回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她不情不願坐起來,言不由衷地說著“謝萬歲爺恩典”,把小富手裡的碗接了過來。
低頭看,黃澄澄的湯水上飄著薑末子,應當是薑湯。這個不難喝,正打算一飲而盡,才碰著嘴唇就聞見一股酒味兒。她訝然抬起眼,“怎麼是酒做的?”
小富笑著說:“黃酒暖身子最好,太醫說喝了這個,不消一個時辰準保姑娘不疼,姑娘試試吧。”
可嚶鳴滴酒不沾,她不像大部分祁人姑奶奶那樣自小拿酒當茶喝,她吃醉蝦都要腿軟,更別提這滿滿一碗了。
“我喝不了這個……”她訕訕說,“回頭御前失儀可怎麼辦。”
皇帝拿她喝不喝藥,看成了檢驗她真病還是裝病的唯一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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