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4/6 頁)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時候,雪中送炭比錦上添花更讓人窩心。昨兒夜裡的事的確急進了些,今晚要是能叫她想明白,也算功德圓滿了。王爺是有耐性的人,好飯不怕晚,還急在這一時半刻?叫她心甘情願,王爺也更得趣不是?”
福王覺得肖鐸雖然捱了一刀,但是那種拿捏女人心思的的手段比好些男人都高明,也更懂得裡頭的趣致。他笑起來,低聲道:“廠臣有沒有嘗過女人的滋味?本王是說入宮之前。”
肖鐸皺著眉笑,“王爺,臣十三歲就入宮了。十三歲的孩子……怕是不能夠。”
福王無限惋惜,“因為沒嘗試過,所以你不懂。正經十三歲是可以的,就是細了點兒,癢癢撓兒似的。”他咳嗽了聲,揹著手挺了挺胸,“你在皇城東邊不是置了產業麼?等事兒過去,我賞你幾個宮女成個家。日日為朝廷操勞,回去好有人近身伺候,也過兩天舒心日子。”
肖鐸自然不敢領受,呵腰道:“謝王爺厚愛,臣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多兩個人反倒不習慣。”
福王在他肩頭一拍,“等知道了好處,自然須臾離不得了。”語畢整了整圈領,提著曳撒登上丹陛進謹身殿去了。
他打幔子入後殿,一腳踏進去聽得音樓在切切絮語。大鄴好些女人閨中無聊,靠吃齋唸佛打發時間,梵語經文能夠倒背如流,福王料著她也一樣。邁近屏息側耳,想聽聽她佛學造詣如何,誰知半天沒聽出頭緒來。終於弄明白一句,“左之右之,君子宜之”,原來她唸的不是《金剛經》,居然是《詩經》!
他的影子在燭火下拉成長長的條兒,就鋪陳在她面前。她仰起臉看,發現是他,表情定格住了,看上去呆呆的,沒了靈氣。
福王有些沮喪,她的眼神帶著防備,早知道就該耐著性子同她扯扯閒話,先打好交道再圖謀後計,才是馭人的方兒。
她好像怕他故技重施,立刻往帳外看了看。供桌左右都跪著哭靈的人,也不怕他亂來。
畢竟大行皇帝跟前,人雖死了,唯恐陰靈不遠,有話也不敢隨便說。福王清了清嗓子道:“太妃受累了,要不要歇會子?”
音樓想起彤雲的話,覺得腦子是該活絡些,可問問自己的心,又實在做不出討好的事來。遲疑了好久才在蒲團上欠身,“我不累,多謝王爺關心。”
兩個人僵持不是辦法,音樓還怕他杵在這裡大家尷尬,沒想到他自發退了出去。她剛鬆口氣,卻看見他從簀床另一邊的帷幕後出來,也不看她,自己捧著一本《地藏經》喃喃誦起來。
似千里
殿外月朗星稀,到了後半夜,大夥兒精氣都有點兒散,之前哭天抹淚的都住了嘴,跪在墊子上打起盹來。大行皇帝駕崩已經是事實,再多的悲傷抵不過上下打架的眼皮子,粘在一塊兒,天大的本事也分不開它。
和尚唸經倒還是那麼起勁,他們分時候上值,換了一撥人,嗡噥的梵音照樣蕩氣迴腸。
音樓剛開始對福王帶著戒備,不知道這人打什麼壞主意。觀察了一陣,他捧著手卷態度自然,她漸漸也就放鬆了,又覺得他滿講義氣。明明不必在這裡充當孝子賢孫,卻耐著性子同她做伴。隔得遠雖遠,畢竟有心,也不能不瞧著人家的好。
夜半三更有點冷,她跪久了,只覺一串寒意蠕蠕爬上脊樑,呵欠伴著瞌睡一波接一波襲來。勉強盯著書,上面字跡模糊,亂糟糟一團,什麼都看不清了。
終於感覺撐不住,猶猶豫豫合上眼,心說眯瞪一會兒,反正渾水摸魚的不止她,法不責眾嘛!
福王呢,先前睡過了,這時候精神奕奕。視線越過大行皇帝如山樣胖大的身形,看見她低垂著頭,知道她乏累。悄聲站起來,到前殿指派太監進去替她,自己繞過香案來瞧她,輕聲喚她,“端太妃,太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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