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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接引自己的不是親朋好友,而是羅剎無常。
受卷官們看了齊齊搖頭,這一屆考生,心理素質真差。
他們收齊卷子,即送往彌封官處糊名。
與鄉試、會試不同,殿試不另用硃筆謄錄,糊名後直接送東閣讀卷官處,以定高下。
這也是為甚顧勞斯一直筆耕不綴,苦逼大夥兒練字。
殿試其實字才是第一張臉。
卷子入了東閣,讀卷官們要花兩日對所有試卷分甲,即將試卷分出一、二、三等,也即一、二、三甲,當然,最關鍵是選出呈皇帝“欽定”的前三。
神宗最是乾綱獨斷,當然不會放任讀卷官取狀元。
他往往要多看數份,以確定朝臣選出的前三是否含有水份。
所以蘇訓的任務,就是從各讀卷官送上來的優秀對策裡,定下最後要呈御覽的十五份。
第三日,文華殿。
草榜初定。
早朝後,讀卷官們各持一份試卷,東西序立,然後按官職高低依次跪在御前讀卷。
每讀完一份,即由司禮監官將試卷呈上御案。
神宗髮鬚已盡白,精氣神也大不如從前。
本就蒼老的臉上,透著一股行將就木的頹敗之氣,原本凌厲的眼周,爬滿斑駁的老人斑。
這次,他只聽了三份,便罷手示意不須在讀。
“蘇卿才學冠世,這三甲實至名歸,朕信你。”
駭得蘇訓一個激靈,心中暗暗叫苦。
不是,陛下,關鍵是臣信不過自己啊!
神宗可沒心思關心蘇訓內心掙扎,只顧著喚裴崗,“尚書農水科如何?”
裴崗暗暗叫苦。
一來他學藝不精,治水對策他還能評個一二,至於勸課農桑、齊民數術,他也是兩眼一抹黑。
二來老大人只想明哲保身,可不想惹事上身,這時候點誰的卷,誰都要謝他八輩兒祖宗。
於是,他愈發恭謹,弱弱提出建議。
“農事水事,讀卷官中皆無專攻,若以吾等妄斷,毀人前途,實在於心不安,若因此使得陛下錯失良才,更是愧對江山社稷。
所以臣以為,不如還是以策分先後,再聽從新進士志之所向,招攬專才。”
神宗哪裡聽不出他那點小九九?
他冷哼一聲,“你倒是想得周全。”
既然誰也不想出這個頭,那乾脆一塊兒耗死。
老皇帝也絕,他吩咐讀卷官,“既然裴尚書無能,那隻好集思廣益,便取來三百農水卷,朕與你們一同慢慢判卷。”
裴崗萎了。
真要一份一份地讀,恐怕得耗到天明去。
屆時勞累過度的帝王,還是不是如現在這般好說話,可就難說了。
是以他趕忙上前,“臣也……也不是全無頭緒,手裡倒也集了六十餘卷。”
“呵,卿行事還是這般拖沓,還不快快呈上來。”
老皇帝磨了磨後槽牙,壓著火氣令裴崗從頭開始讀,愣是將人磋磨到黃昏。
眼瞅著還剩最後一卷,老皇帝這才擺手,“今日便到此罷,三甲排名就依蘇尚書擬定次序發榜。”
“至於農水一科,朕本只欲選二十人入院以觀後效,可裴大人苦心,既已悉心選出六十七人,朕豈好辜負?便令這六十七卷,不分甲第,悉數充科學院。”
這……這和試前說的不一樣啊!
裴崗記得清楚,彼時開會,老闆信誓旦旦讓他儘管放心打分,說農水科只做摸底,不影響錄用。
結果,這叫不影響?
老尚書努力癟著嘴,因為他怕他一張嘴就要哇得哭出來。
“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