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第1/4 頁)
正是四月,長安的天氣並不冷,只是飄著細雨,涼風之中,更添幾分悽楚。
“娘,舅舅還是不肯見我們,”陳薇隨母親跪了大半個上午,為表誠意,更是連傘都沒打,這會兒衣服已經溼透,潮津津的貼在身上,好不狼狽,帶著哭腔道:“我們該怎麼辦。”
“再等等,再等等,”靜儀長公主形容並不比陳薇好多少,幾日的擔驚受怕,使得她驟然憔悴好些,都不像是此前那個高傲而倨然的長公主了:“從小到大,皇兄最疼我了,他只是一時生氣,不會不管我們的……”
“娘,”陳立是男子,只是從沒經過大事,是以情狀雖比陳薇好些,卻也好不了多少:“舅舅不會不理我們的,是不是?”
“不會的,”靜儀長公主唇色泛白,無聲的舔了舔,道:“皇兄不會這麼對我的。”
然而,她這話說的太早了。
寧海總管撐著傘過去,見她們母子三人依舊在此,面上不動聲色,眼底卻掩不住的有些憐惜之意。
“還愣著做什麼,”他轉向身後執傘的宮人們,輕聲吩咐道:“還不將長公主與二位小主子扶起來。”
靜儀長公主聽他這樣講,原先有些灰沉的面色也透出幾分光彩,順從的被宮人攙扶起,驚喜道:“皇兄他,肯鬆口了嗎?”
“長公主見諒,這是前朝政事,奴才只是在邊上侍奉的,如何會知曉,”寧海總管說的委婉,眼見靜儀長公主目光中的光亮黯淡下來,道:“還下著雨,天也冷,您還是先回去吧。”
見靜儀長公主又要開口,他溫聲勸道:“便是您熬得住,也得看二位小主子是不是熬得住啊,聖上的脾氣您是知道的,吃軟不吃硬,退一萬步講,您可還有將來呢……”
他說的這樣含蓄,內裡意味卻是顯而易見,靜儀長公主合上眼,任由眼淚簌簌流出:“皇兄他……竟這樣絕情。”
這句話她說得,卻不是別人該聽該評論的,是以寧海總管也只是低下頭,只做這句話未曾入耳。
“罷了,”靜儀長公主胡亂擦了淚,面色戚惶的看向一雙兒女:“咱們走吧。”
陳薇與陳立面面相覷,嘴唇動了動,卻也說不出什麼來,終於還是跟在她後邊,失魂落魄的回了長公主府。
錦書同趙家沒什麼關係,同陳家更是八竿子打不著,見著兩家倒臺,心中只會歡喜,卻不會同情。
只是,聖上卻是不一樣的。
下旨處決趙立洋,秋後問斬時,錦書沒覺出聖上有什麼異樣,待到將陳陽打入天牢之後,晚間入睡時,卻覺得他有些心神不寧。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可她就是有這樣的感覺。
這日晚間,聖上攬著她入睡,眼睛合上,卻久久沒有睡意,如此過了很長時間,才聽她在自己臂彎裡輕嘆一聲。
他怔了一下,隨即輕柔的撫了撫她脊背:“怎麼,朕吵到你了?”
“沒有,”錦書環住他脖頸,叫二人親密無間的貼在一起:“七郎心中不寧,我在邊上,又如何能睡得下。”
聖上靜默一會兒,忽的嘆了口氣。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忽然想起了從前,”夜裡靜謐,他聲音也放的很低:“母后去前,再三囑咐朕照顧幼妹,朕也答應了,可是……”
他沒有再說下去。
錦書察覺到他起伏不定的心緒,與掩藏在平靜外表之下的哀涼,只是畢竟不知前事,又涉及朝堂,終究不好多勸。
到最後,她也只是摟緊了他,溫聲道:“七郎不要難過,有憐憐陪著你呢。”
“也是,”聖上感覺到她語氣中難言的柔意,心中反倒更生感慨,笑了一笑,釋然道:“有憐憐在,朕總不會覺得孤單。”
“好了,”他低頭去親吻她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