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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纓翹起唇角:「朕記得紮營前, 我們的偵察兵曾去豫山附近探查過?」
「是。」孟翊答:「豫山雖高, 但坡勢相對平緩, 離安越陵也不遠。若我軍想要在那裡遠端突襲幹擾, 陳軍很難偵察到。」
朱纓:「那麼,我們的炸藥還有多少?夠不夠炸開一條河?」
眾人終於明白了皇帝與江陵王之間打的啞謎, 孟翊也反應過來, 心下恍然的同時也認真思忖一番, 發現並無不可行之處。
他心領神會, 跟著一笑:「別說一條,五條也綽綽有餘。」
朱纓頷首, 最後問道:「丹錫山谷附近有多少居住的百姓?」
「陛下放心,若按照預想,河水衝擊進入谷地的位置遠離百姓聚居之處, 不會損毀任何房屋和莊稼。」
意會了天子的打算,在場的將領再度活躍起來, 個個摩拳擦掌,「此法可行,可行!」
朱纓與身側男人對視一眼,隨即笑意更大,彎著眼睛從沙盤上拿起一枚小戰旗,準確地落在豫山河段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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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季節萬物復甦,雪勢依然霸道,仍有青綠色的小嫩芽奮力向外鑽,從厚厚積雪裡大獲全勝般露出半個頭。
天未盡亮,朦朦朧朧的魚肚白裡,忽而從遠處山頭傳來數聲爆破的巨響。
士兵大帳裡,有人睡眼惺忪驚醒,面帶不安問身側同伴:「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能有什麼聲音……怕是你昨日輪崗放哨過於緊張,出了幻覺。」
另一人不耐地翻了個身,口中模模糊糊嘟囔:「魏軍在安越陵,一切動向,盡在王爺掌握之中……」
最早醒來那人不放心,豎起耳朵仔細聽,後來卻沒聽到什麼動靜,於是也開始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又默默睡下。
過了不到半刻時間,就在眾人再度陷入夢鄉之際,帳外忽然爆發大聲疾呼:「有敵情!有敵情!」
「河冰,河冰裂了!」
一眾熟睡計程車兵驟然驚醒,慌慌忙忙跳出被子去拿兵器,聽說河水決堤後連鎧甲軍靴都沒能穿好,紛紛連滾帶爬沖了出去。
數十里外的豫山山麓處,自火炮口噴出的熾熱帶著千鈞的衝擊力,瞬間炸開河面堅冰和凍硬的河床。
有了陡峭山勢的推波助瀾,提前甦醒的滔滔河水湧出河道,分外湍急,裹挾著碎裂的冰雪急速而下。
丹錫山谷一側,如夢初醒的軍營將士大驚失色:「快跑!!」
整座軍營亂成一團,眾人丟盔棄甲紛紛出逃,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河水一瀉千里,迅速衝進山谷深處,把谷底一切荒草雪泥蕩滌沖刷了個盡,旋即在回彎處掀起驚濤駭浪,強橫地翻湧著,將來不及撤離的殘軍卷進憤怒的洪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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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隔山觀望情勢的女子喜形於色:「成了!」
謝韞立在她身側,手臂上搭著一條薄披風,隨之也露出個淡笑。
「恭喜陛下,求仁得仁。」
朱纓此刻分外愉悅,聽罷轉頭看他,眼中含著狡黠:「都是謝卿出的主意好。」
謝韞聽出她是故意的,似笑非笑道:「有人想藏拙,便只有我來做這個馬前卒了。」
早在帥帳召集眾將領商議對策的前一天晚上,他就已經在床前那幅地形圖上看到了她的勾勾畫畫,明顯早就想好了這一招。
陛下用心良苦,當著眾人的面自己不說,偏要把功勞讓給他。現在沒有別人,還搖頭晃腦地來和他相互奉承。
還不是想讓你早日和西北軍眾將領熟稔起來嘛。
朱纓歪頭裝傻,眼底卻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