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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魚讓人請這位東鄉的一把手進來。
東鄉嗇夫是個頗為年輕的青年,將將而立,正是大有可為的年紀。
秦魚笑道:「湯君何事找我?」東鄉嗇夫姓湯,名榆,沒有氏。
於字與秦魚的「魚」字同音。秦魚沒來的時候,同僚親屬們都叫他榆,等秦魚做了櫟陽令之後,大家就都叫他湯,或者湯君了。
湯先跟秦魚見禮,才道:「公子,今日一早,下臣接到一起首告,覺著甚為蹊蹺,便特來稟報公子。」
秦魚好奇:「是關於什麼的?」
湯回道:「是關於沮水裡的大木的。」
秦魚皺眉:「到底是怎麼回事?」
從北山上砍伐下來的大木,進行初步的去枝加工之後,會從山坡上滾下,然後丟入沮水裡順流而下,然後在從離官署儲藏木材最近的河岸進行打撈,這是最省力也是最安全的運輸方式,怎麼,出現什麼問題了嗎?
湯將他一早接到的首告案子娓娓道來,聽的秦魚直呼:群眾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
還有,隱在暗中不懷好意的人,終於開始露出爪牙了。!
第78章 楠
楠是東鄉的一名黔首,父母年邁,兄嫂生活拮据,等他傅籍分家的時候,竟然分得了一頃田地。
不是少,是太多了。
田地多,交的稅就多啊!
家中原本是沒有這麼多田的,但是,楠的仲兄,死在了戰場上,雖然沒有軍功爵,但有賞賜,足足有一頃還要多的田地呢。
仲兄沒有娶妻,更沒有孩子,所有的賞賜,就都給了他們家。
可是,父母年邁,身體早就被日復一日的勞作給拖垮,已經種不了地了,兄嫂能力有限,生活拮据到已經溺死了兩個孩子了,他們只能養的活一個孩子!
溺死第三個孩子的時候,丘嫂的眼睛哭瞎了,這下連布也織不了了,更別提下地種田了。
所以,楠傅籍的時候,父母的田加上兄長們的田,以及官署分給傅籍男子的田,加起來,也足足有一頃。
一頃,就是一百畝地,實在是太多了,楠一個人,即便加上妻子,他們兩個大人,也根本就種不了這麼多地。
而且,東鄉多澇,他們每年實際上耕種的田地,只有二十畝左右。
如果楠跟妻子勉強能耕種二十畝地的話,那麼壓在他們兩人頭頂上的賦稅,簡直是一座不見天日的大山!
秦國稅制十稅一,東鄉情況特殊,每年會有賦稅上的政策傾斜,也就是說,給東鄉的田地取程的時候,會相應的減少一些。
但這「一些」,也只是杯水車薪。
因為,楠家的十稅一,是在一百畝田的基礎上稅一,也就是說,楠每年光田租稅,就要上交十畝田地的出產,再加上他跟妻子、兒子的人頭稅、布帛稅、芻稿稅
可以說,楠跟妻子不吃不喝全力耕種這二十畝地,到頭來,也不一定能交齊所有的賦稅。
更何況,楠這個壯勞力,每年還要定期服一個月的勞役,遇到戰事或者挖渠修城牆的時候,楠還要被徵調去服軍役、服苦役。
楠不在家的時候,家中重擔就全部壓在妻子的身上,可妻子,還要懷孕生產撫育幼兒。這是他好不容易娶回家的妻子,平日裡寶貝的不得了,哪裡捨得讓她懷著娃娃的時候還要下田耕種呢?
於是,楠過上了
借高利貸的日子。
楠服勞役的口糧,可以向官署借貸,但他每年交不上的各種稅,就要想法子從其他地方借了。
也可以欠著官署的,但那利息,想想就讓人絕望。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東鄉有一富戶,名柯,家中良田千畝,良宅良鋪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