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第4/5 頁)
子便從此扣下了,她也死了。我想她應是恨我傷她的吧,若你是她,你也會因此而諱忌我麼?”
叫陸梨怎麼答?他跟前站著就是當事人呢。
沒想到楚鄒彼時原已猜疑了自己的性別,此刻再想起離行頭天晚上給他送飯時的情景,心底裡的難受便又湧起。
但陸梨想叫他給狗改名兒,便展顏一笑道:“也未盡然是。奴婢未進宮前便聽出宮的老人說,進了宮後命就是主子的了,主子就是賞你做一條狗兒,那也是對你的恩典。但人死不能復生,往生橋上一碗黑湯喝下,小太監回頭就不記得殿下了。殿下就是這樣掛念,她也不懂領情哩。”
“嗚努~”角落裡蹭土的黃毛狗麟子適時地發出一聲低吠。
楚鄒便有些語塞,他向來不是個擅解釋的脾性,兩個人一時無了話頭。
“殿下——四殿下——”內圍牆後傳來太監的尖長嗓子,在雨水淅瀝中朦朧。
陸梨連忙掩飾情緒,扭頭道:“聽,在叫殿下了,怕是有事兒。”
酉末的光景,喊話的也是陌生太監。楚鄒抬頭望去一眼,冷蔑地哼哼嘴角:“左不過是喝藥罷。父皇寵幸了錦秀那個宮女,她照拂著九弟,又常在父皇面前為我開脫。前些日宮中傳開我精神恍惚,便叫太醫過來給我把了脈,說是體有虧虛,五臟虛弱,叫開了補益的方子給父皇過目。可我記得我這病喝的藥應是苦中帶甘,今次喝的卻是苦中帶酸。面色看似好了,傳去父皇跟前也得交差,可胸腔裡的熱卻只有我自己知道。大嫂二年前滑了胎,這陣子總算才懷上,李嬤嬤出宮照顧,我也無從打問。我不想喝,但我若不喝,父皇便視我為不成器。皇兄弟姐妹幾個便怨懟我存心氣傷父皇,我裡外不是。這藥,我喝便當做把眼一閉灌了,後來的我也料不到、顧不上,只可憐我九弟一個拘在宮中,最後也不知落個甚麼結局。”他說著,因動了苦鬱又抑不住幾聲輕咳,把頎俊的身板微微震顫。
入夜的紫禁城蒼穹寂靜,叫陸梨聽了眼角就酸澀。她是最曉得楚鄒身體的,哮喘雖是幼年落下的寒症,但更多則是氣上的心病。幾時他心情明朗了,幾時症狀就不見,從前小碧伢在的那段時間他可沒有半點症狀。
陸梨便寬慰道:“皇上與娘娘們也是為了殿下好。殿下若是心疼九爺,更當把心放寬,每日多進些食兒,等過陣子身體康泰了,也就不用再喝藥了。”
潭水一樣的眼睛裡笑盈盈,在暗夜裡撲閃著光,忽而伸手去琉璃瓦下試探雨水。楚鄒一瞬恍惚,又想起那小太監臨走前的笑容。
“咻——”角落裡的狗忽然竄出來,一股腦兒地朝陸梨衝去。
陸梨措不及防,腳下驀地一滑,下意識發出一聲驚呼。楚鄒本欲轉身,這才看見頭頂上一塊破舊的琉璃瓦滴水,正卷著雞蛋大的冰雹直直朝陸梨砸下。而她的眼睛,原來剛才早已漾開紅溼。
“小心!”他心裡一下子便柔軟,連忙猛地伸出長臂把陸梨拖進懷裡。那碎瓦便“噗”地一聲砸在了他肩頭上,冰涼的雨水頃刻潑溼後背,依稀還有肌膚破開的鹹澀。楚鄒摁住陸梨柔軟的髮辮,把她的腦袋扣進胸口,不讓被雨濺溼。
那藏藍衣袍上有宮廷制的淡淡檀香,又熟悉地滲入陸梨的鼻息。陸梨把臉藏在楚鄒的懷裡,楚鄒問她:“你還好嗎?”
“嗯。”她只是上下點了點頭:“太子爺要多吃些,不要再自己折磨自己。”那素秀的兩手攥著楚鄒的衣襟,袍服下的男兒肌腱硬朗,只是太瘦,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聲兒中的一絲鼻音。
太子爺……
楚鄒感覺胸口有些溼涼,他便曉得了她就是自己的小太監。這宮裡豈有第二個人心疼自己麼?但她不肯相認,他也就不去挑穿,心裡得到答案就夠了。他就由著陸梨在懷裡蠕蹭著,然後應聲道:“好。你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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