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第2/3 頁)
究。那天看到小花瓣,倒是瞭然了。一個三四歲的女孩兒能收進太監堆裡當差,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根本就是在宮裡頭生的。但肯定不是前面隆豐皇帝的,否則那個生了孩子的女人,不可能在最後的時候不站出來邀功立位,有一個這樣的帝王遺骨,後半生可是會好上許多。宮圍裡頭那些隱秘事,少是少,但也不是沒有,因此猜她必定是宮女和哪個侍衛偷懷的。
孫香寧後來有意無意地考問過小麟子,還未開化哩,對男女差別一竅不通,孫皇后也就不去點撥她,只吩咐李嬤嬤教她識字。不會用右手寫,只會用左手,給用左手寫吧,又總是把字畫成圖樣兒。叫寫個名字,那就是廣字頭的圍牆圍起個御花園,叫寫個“大奕”的“奕”,寫出來一準是一件斜襟的襦襖加一條馬面裙。
大概用左手寫字的娃娃腦袋裡裝的總是奇怪些,李嬤嬤也就不一筆一劃循規蹈矩地教她了。給她看《百草集》,每天翻幾頁,教她對著花草的樣子念。倒是記性極好的,對老祖宗創造的文字也是充滿崇拜和肅敬,小身板兒端正地坐在桌案前,給她指一段註解——
“桑葉清肺胃,去風明目。取經霜者煎湯,洗風眼下淚。同黑芝麻蜜丸久服,鬚髮不白,不老延年。”一段長長,她自己看著圖形,糊里糊塗挨個兒比著字念,聽李嬤嬤讀上幾遍基本就能照書上背下來。如此反覆,不知不覺也就識得了一些字。
大概因著冬天的緣故,孫皇后這次懷孕,人是倦懶的。等到四五個月的時候,忽然下面有些漏血,叫楊老太醫過來看,原是胎氣有些不穩。因著孫皇后的體質,太醫院是有些擔憂的。楚昂撫著她微涼的指尖,便說:“不若這個孩子不要也罷了。”
孫皇后卻不肯,暈開眉眼笑著說:“來了便是緣分,皇上不要他臣妾自個要了。”
生得是嬌骨柔性,骨子裡卻是好強的,大概因著沒了老五,又或是前番周雅那個孩子死了沒交代,便執意要再還他一個骨肉。楚昂勸不動,只能囑咐太醫院個個擔著腦袋小心伺候。
孫皇后整日在榻上靜養也是無聊,乾脆放任小麟子鍋啊碗啊勺的在跟前嬉耍。御膳房那幫太監曉得這小子得皇后垂青,也就把她當羊兒放養了,她早上過來學半個時辰灶上的烹飪技巧,傍晚過來識字看書。稚子朗朗的閱讀聲,唱歌兒一樣迴盪在坤寧宮的殿堂之下,是叫孫皇后內心滿足的,聽著聽著便沉沉睡過去。
楚鄒怕母后冷清,每日也都會從寧壽宮過來看看。像從前還住在坤寧宮裡時那樣,把功課帶到孫皇后的跟前做,母子之間並不需要許多言語,為著人能在跟前看到就可以。
他對小麟子出現在母后榻前的那些碗罐蟲子是忽略的,這二年多早把她當成個腦缺的蠢奴才了,如今她肯識字倒是叫他意外。於是一張桌案上便坐了兩個人,小男孩兒長到五六歲上,聲兒漸漸便與女孩區分開來,她是那種夾雜著女氣的男孩兒腔,咬文嚼字慢聲稚氣,每次他一來便特別賣力,想在他跟前證明自己也能讀書識字了似的。
楚鄒在一旁做功課,十歲的少年生得下頜清削、眉骨冷俊,執筆的動作優雅,指節秀勁修長,小麟子總是念著念著就不自覺地瞥眼睛看。
微風輕拂在二個人的臉上,坐得是近的,那殿頂天花下光陰靜謐,她瞥著瞥著就唸錯了:“桃花湯,上作一服,水二鍾,糯米兩撮,煎至一鍾,不拘時服。”
分明楚鄒不在聽,怎麼卻會忽然張口糾錯:“糯米二撮,不長點心。”嗓音低清,幾分挑剔。小麟子便會頓時愕住,然後鼓著腮幫子又吃力地從頭念一回,念得很慢,心不在懷。
楚鄒知道她在偷看自己,想和自己親近,然而他才不喜歡這種被人黏糊糊依賴的感覺,做奴才的為主子抵命是本分,可沒有主子時刻護著奴才的道理……又不是個小丫頭。楚湄還沒有她這般傻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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