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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妨。」
他環顧了四周,荒蕪野草隨風長著,正殿瞧著還好些,兩所偏殿與五間廂房,甚至於門窗都露著破洞,很難想像趙琨是怎樣費勁從宮城之中找到如此破敗的殿宇供他居住,從某種層面上來講,也算是費了心思。
韓桃踏入殿門中看去,桌椅床榻全無,一張案牘積了灰,香爐不知有多久沒用,上頭的房樑上還結著蛛網。
他垂眸,摸了摸唇。
「侯爺,這——」
「這裡的主事太監是誰?」
「回殿下,奴才李田……」有人急急出來行禮,生得一副憨厚樣,「長英殿本無人居住,奴才也是才調過來服侍殿下的。」
「挑個機靈的小黃門,去尋六宮來修繕。」韓桃負手,轉身又從殿裡走了出去,「去後院看看有無水井,灑掃罷。」
李田遲疑地與幾個宦官對視一眼,終不敢違抗韓桃的意思,紛紛忙活起來了。
韓桃緩緩走到宮牆邊,看那野草淒淒,宮牆斑駁的模樣,恍惚想起他當初見到趙琨時,在北五所也是這樣的光景,只是後來他借著趙琨的力一點點脫胎換骨。趙琨大概以為當年一別,他享了五年皇子榮寵,如今有意為他安排這樣的地方,分明是在斥他薄情忘恩。
牆邊生著密密麻麻的錦屏藤,紫紅色的氣根向下垂著,好像吸血的細絲,一點點抓攏纏繞住他的心臟,韓桃垂眸靜靜看著,有些透不過氣來。
許久後,小黃門找了鏟子來要鏟了這藤蔓。
「留著吧,」韓桃看向倚在牆邊的紅杏,「將雜草去了,有名目的植株都留下,不必全拔。」
「是。」
他面色又有些蒼白,胃開始抽搐著疼。
「侯爺,」空青過來扶他,「奴婢尋到了一條板凳,您先坐會兒?您身上還有傷,不可久站。」
韓桃聞言,搖搖頭。
「您可是在怨陛下?」空青的嗓音帶著幾分試探,「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您如今的身份要是表現得太過明顯,被有心人記下了告上一狀,恐怕陛下更會因此生怒。」
韓桃詫異地看了眼空青。
她屈了屈身,不再說話了。
空青倒像是一個得用之人,其他幾個宦官奴婢見到長英殿這副光景,多少都有些心生怨懟,甚至於看向他這位承恩侯的目光都帶了幾分怨氣,然而她卻還在好心提醒韓桃。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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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暗下來,韓桃一直靠在牆邊,看宮婢宦官們忙於灑掃擦洗,李田燒了壺熱茶來,只是沒有桌子可放茶壺,也無地尋茶杯。六宮的人遲遲沒見過來,只有派去的小黃門回來稟報。
「他們說這是營繕司的職責,還輪不到他們。」
韓桃靠在宮牆邊,神情不顯。
門窗的破洞是人為打的,地上可見桌椅屏風被搬走的痕跡,就連案牘上的灰也是香灰撒上去,他垂眸摩挲著手指,知道趙琨是不會允營繕司來的。
而六宮看菜下碟,也是不願來。
「侯爺……」
「快散衙了?」韓桃淡淡開口道。
「是。」
亡了國的俘虜,身居此間彷彿就低人一等,輪到誰都能踩上一腳。他是出不了宮的,宮中六局二十四司,將修繕宮殿之事推到營繕司的頭上,他既尋不到營繕司的人,連床榻都沒有,總也不能席地而睡。
趙琨知道這些嗎?
韓桃垂下眼,咳嗽幾聲,如今這位是暴君不是大善人,應該是知道的吧。
「宮中除了此處,還有哪些宮殿是無人居住的?」
「離這最近,撫辰殿是無人的。」李田小心翼翼回答道,不知這位承恩侯會如何行事。其餘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