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偽裝(第1/3 頁)
陳家煦打電話給尤溪的時候,已經是他開學報道的第二天了。
九月一號是第一天,陳金山和王曉燕陪他一起來。
他才發現原來西安和北京那麼近,高鐵真的很快,從日出坐到日頭高照,就能到了。可是為什麼,自己一次也沒過來看看姐姐,為什麼,姐姐一次也沒有過來看看他呢。
出了高鐵站,叄個人拿著大包小包的行李,遠處是學校來接新生的大巴,有志願者幫他們把行李放到車裡。
陳金山喜氣洋洋,說:“合照一張!”陳家煦依言拿起相機,陳金山笑容滿面,他們看起來像是和諧美滿的一家子,而陳金山,只是一個普通而驕傲的父親。
陳金山拿出手機,撥通尤溪的電話。
“尤溪,你在哪呢。”
大概是尤溪語氣冷漠,陳金山氣得不行,就好像十幾年前,對著手機咒罵起來。
大抵還是些,你吃我的,用我的,我把你養這麼大,翻臉不認人?沒有良心,不顧家之類的話。
周圍有人奇怪地瞥了一眼他們。陳家煦感覺丟臉,把自己的黑色鴨舌帽又往下壓了一壓。
他很想提醒陳金山:尤溪從高中開始沒有用過他一分錢,從大學開始,每個月還他兩千贍養費,工作之後每個月五千,一月未缺。
——他確實這麼做過,沒想到陳金山破口大罵:“那老子的七十萬呢?小煦,這可本來是你的錢,她如果初中畢業去打工,現在你的一套房都已經到手了。”
——那天開始,陳家煦才明白尤溪為什麼說陳金山聽不懂人話了。和狗是講不了人話的。
對面沒有人回答,靜了一會兒,大概陳金山也覺得丟臉了,壓低聲音,態度難得放軟了些,說:“你弟弟今天來報道,你來接一下我們。”
陳家煦想像著她的樣子:聽到陳金山鴨子一樣的聲音,把手機放在桌子上,細長的丹鳳眼望向窗外,眼角有一顆痣,半點情緒都不會浪費。
他想到這,手微不可見地虛虛握了一下,嘴角微彎。
事實上,尤溪也確實是這麼做的。手機沒聲音了之後,她才拿起來。
“陳金山,你說完了?讓陳家煦給我打電話,他比較聽得懂人話。”
沒等陳金山發火,她掛了電話。陳金山一肚子氣無處可撒,陳家煦拍拍他的肩膀:“我打電話吧。她性格不好,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陳家煦有意這麼說。從他初中開始,他就發現,自己越表現得喜歡、崇拜姐姐,想對尤溪好,陳金山就越討厭尤溪,隔叄差五想辦法找尤溪的麻煩。而只要他表現得厭惡尤溪,陳金山才會消停些。
他為了保護尤溪,只能表現得厭惡她。至少在陳金山面前。
陳金山是個成功的商人,他的財富靠豪賭而來。而成功的商人,必然有野獸一樣準確的直覺,這種直覺也體現在每個方面。陳家煦覺得,不讓他和尤溪走得太近,就是因為陳金山潛意識裡知道,尤溪和他們不一樣,完完全全不一樣。他害怕尤溪會讓陳家煦也變得不一樣。
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野獸永遠害怕和厭惡其他的族群。
電話響了叄下,尤溪接起來了。
“姐?”
“陳家煦,你報個道微服私訪呢?陳金山和王曉燕倆人不夠你使喚,還得招個我?”
沒好氣的語氣,但陳家煦知道她心情不錯。
“告訴那倆人,他倆在我是不會來的,不清靜,回頭你一個人的時候我再領你逛逛。”
“好。”
掛了電話,陳家煦說:“人太多了反而不方便,等過幾天忙完了我再去找我姐吧。”
陳金山沒話說了。坐了一個多小時校車,到了校區,又合了幾張相片。十八九歲的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