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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聲便又笑了：&ldo;車禍以後，我在一點一點地適應現狀，雖然並沒有什麼能讓我徹底好起來，但我一直在讓自己過得更好一點。所以你不用覺得不解，我只是不再埋怨了，卻並沒有與現實妥協，人嘛，即便是陷在泥沼裡，也應該有拔足而出的力量。&rdo;

生如芥子，心藏須彌，這話說的其實就是季聲。

他對生活永遠懷揣著最美好的希冀，即便生活棄他敝履。

就像是一個抱了一捧溫柔玫瑰的小王子，總是被花莖上的刺扎得鮮血淋漓，卻仍願意將花束高高舉起，向世人訴說那一腔熾熱澄明。

謝知津被季聲說得心裡一陣難受，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滿身淤青的人堅強地追求來路，竟會讓人聽來一痛?

人們的確已經習慣了生活的蠅營狗苟，在糟亂的現實面前低下頭顱，以委曲求全的姿態勸解自己：就是這樣了。

所以當這樣倔強的季聲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才會讓人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灼燒。

‐‐這就是季聲所說的力量。

謝知津仰頭看著他，似乎要從那張瘦弱蒼白的臉上看到從前意氣風發的季聲，要從那雙微微擴散的瞳孔裡看見那個不卑不亢的季聲。

&ldo;我明白。&rdo;謝知津終於開口，打定了主意似的，&ldo;但就像你說的，你想要好好生活，多個人照顧不是更好嗎?&rdo;

季聲搖了搖頭，自動與謝知津拉開一些距離，&ldo;我不是介意自己不能完全獨立，而是介意你，我真的不想和你再有什麼牽扯了。&rdo;

&ldo;嗡&rdo;的一聲，謝知津只覺得自己腦子裡繃著的那根弦斷了。

季聲這句直白到不會再有第二個意思的話，徹底打碎了他的幻境。

&ldo;可是，可是……&rdo;謝知津忽然有些哽咽，抬頭看著季聲說：&ldo;可是我想彌補，我知道我以前錯了，你這麼好的一個人肯跟我在一起，我卻壓根不懂得珍惜，是我錯了。&rdo;

&ldo;季聲，我沒臉讓你原諒我，也不奢望你能原諒，但……你現在需要我。&rdo;

季聲蹙了蹙眉，神色因此而變得有些怔忡。

其實謝知津說的沒錯，拋開所有的前塵過往不談，他的確需要一個人來照顧。

哪怕只是接杯水、找片藥，或是給季多福洗澡這樣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他不想。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章俺真的很喜歡!

第53章 道歉

季聲搖頭笑了笑, 說：&ldo;如果是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這樣對我，我只會感動。&rdo;

&ldo;如果是我們冷戰的時候, 你這樣對我, 我也可能很快就能迴心轉意。&rdo;

&ldo;哪怕是我向你提分手的那天晚上你和我說這樣一番話，我也能將心裡的話全部嚥下去。&rdo;

&ldo;可是太晚了。&rdo;季聲嘆了口氣, 像是在感慨這一年來的物是人非。

謝知津終於在無盡的思念裡明白了季聲有多好, 而季聲卻已經在生活的磋磨中徹底失去了對謝知津的期待。

&ldo;你……&rdo;季聲那雙無神的眼睛微微垂下, 像是在看謝知津的樣子, 說話時頓了一下, 眼眶忽然就紅了，&ldo;你逼我的事，我永遠也忘不了。&rdo;

他們兩人兜兜轉轉糾纏到現在, 季聲最在意的不是謝知津曾經對他的脅迫，也是不謝知津把他當玩意兒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