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頁(第1/2 頁)
「現在騾車上坐的,全是你親生的,這事兒即便真的怨你,我們仨還能說出去是怎的?再者說,這些年,祖父都沒埋怨過你什麼,更沒和堂弟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事兒過了就過了,就像你講的,你又不是故意的,怨不怨的,叔嬸也活不過來,想必祖父也是這麼覺得的,才沒和堂弟提這茬。」
朱興昌抹把臉上雨水繼續道:
「只是,娘,這裡面,祖父沒說也是希望俺們兄弟抱成團兒,別有隔閡。祖父希望咱家僅剩的這幾口人好。而我之所以說出來和祖父是一個意思,你明不明白?不是埋怨你,是想讓你往後別再那樣對德子了。」
要不然他真不能對倆弟弟說這些閒話。
這麼多年,他就一直憋著,祖父也不知曉他知道這事兒。
當年,他大一些,是撞著膽子進去想幫忙抬嬸子,才聽到祖父和娘爭吵聽來的。
「我怎麼對德子不好啦,我是為誰啊?你們喪良心的。」
朱家伯母擤鼻涕哭道:
「打那之後,你們祖父就明著偏心眼,你們感覺不出來?
啥事都是德子小,要可著他小孫兒來,從吃到穿。
一日兩日行,你們爺缺幾十年如一日,讓你們哥仨眼巴巴地瞅著,他小孫兒甭管吃啥好的頭一個上桌,你們呢。
一個雞蛋,你們祖父明面上好像吃了,私底下卻給了朱興德。
同樣都是孩子,我這個做孃的要日日看著,我生的仨小子不如朱興德一根手指頭,你說我是啥樣的心情?
我怎麼給你們堂弟好臉兒?」
朱家伯母還道出了另一個秘密:
「行,吃穿可以不計較,反正你們仨是傻蛋。被你們祖父教的,謙讓朱興德那麼多年,早就養成奴性。
可是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祖父打算將朱家分家一分為二。
你們堂弟要佔一半。
就憑你們祖父的私心,你們堂弟甚至佔一大半。
合著咱家人累死累活的種地,他朱興德遊手好閒擎等著現成的。這可涉及到錢,那是銀錢!」
朱老大聽完後,吭哧好半響,沒說出一句囫圇話。
其實他很想勸,那是爺的決定,娘要是不滿可以沖爺使勁兒,拿堂弟當眼中釘肉中刺幹啥。
朱老二是莫名其妙地心態平衡了,心想:啊,要是一分為二的話,那上回分家,合著他們大房還佔了便宜?
難怪娘那陣,著急忙慌嚷嚷分家,祖父前腳躺下,後腳就張羅。這是想要趁著口不能言趕緊分完。
朱老三直接將想法說了出來:「一分為二咋啦?娘,你就說,大哥之前講的那些是不是事實就完啦,是不是叔和嬸子不走那段路就不會出事兒?」
這給朱家伯母氣的,一個大巴掌削到朱老三頭上。
多虧朱老三頭上套個麻袋擋雨,才沒被打的腦瓜子嗡嗡的。
朱家伯母罵道:
「我說了,是井裡死的河裡死不了,你爺都沒說過那事兒怨我,你和我嗷嗷叫喚什麼?
你要是那樣講,那你嬸子還是我給介紹的你叔,她孃家那麼窮,她憑的是啥嫁進的朱家門?她享福的時候咋沒人謝我。
就幫我回孃家捎個東西出了意外,這特麼的就賴上我了,還要賴我一輩子是咋?
你有能耐告訴大德子去,沒見過你這種裡外不分的缺心眼子。」
朱老三頂嘴道:「嬸子享啥福啦?人都沒了。」
「她活著時,享的福多啦!」
朱家伯母被三兒子氣個倒仰,都有點兒被氣糊塗了。
而且她說德子娘享福那話,沒扒瞎。
一樣的妯娌,當年還是她嘴欠給介紹的,過的日子卻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