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第4/4 頁)
和。”
衛箏道:“待子侄何必冷臉肅容?我待大郎,從無苛責,這春風化雨方能滋潤萬物,教子如是也。”
樓淮祀舉起手中杯,一飲而盡:“叔父才是小侄的知己。”
衛箏感嘆:“大郎三生有幸才身為我子,若是不幸投胎在樓將軍府,不知要受多少鞭笞苦刑。”他神秘兮兮地在樓淮祀耳邊道,“你有所不知,樓大將軍打兒子,就跟打孫子似得,令人不禁生起惻隱之心。父子,幾世修來的緣分,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樓淮祀恍然,怪不得衛繁言說自己聽過樓將軍教子頗嚴之時,眼神躲閃。八成是衛箏在家沒少比對,以示自己為慈父。
“世上為人父的,有幾個能像叔父這般通情達理。小侄恨不得改口叫叔父為爹。”樓淮祀又關心道,“叔父為得什麼多生愁緒,小侄雖然年少,說不得也能為叔父排憂解愁。”
衛箏將散發往後一攏,抖著手,看掌心又多一根落髮,哀悽不已,這再掉下去,非禿了不可,悲悵地搖頭:“賢侄,為人子……這為人子艱難苦辛,多有愁憂,殊為不易啊!”
“叔父是遇著什麼難解之事?”樓淮祀拈起那根黑髮,偷偷扔到一邊,眼不見為淨,省得他岳丈見之心傷。
“是為一幅《十八羅漢圖》。”衛箏將事說了一遍,苦澀道,“賢侄,你來說說,你來評評,叔父安有兩全之法?”
樓淮祀笑起來,趴在案上道:“小侄要是早些來叔父府上,叔父也不至於為了這事落髮。”
衛箏一把握住樓淮祀的手,定定看著他:“賢侄,叔父一眼見你,如見子侄,你不要哄叔父開心,隨口妄言。賢侄你有何妙策能幫你叔父?”
樓淮祀翹起嘴角,以掌掩嘴,壓低聲道:“小侄識得市井奇人,此人最擅描摹他人畫作,筆觸之間,一般無二,神鬼難辨。”
衛箏一掃頹態:“可真?”
“叔父要是不信,把人叫來一試便知。”樓淮祀道。
衛箏做賊似得低聲道:“我這是前朝宋韜的大作,已經年月,紙舊軸黃色褪,一般二無可是誇大之詞?”
樓淮祀跟著賊頭賊腦道:“叔父放心,他們私底仿作,收了百年舊紙重又搗漿,和了茶水,曬出的紙一如舊物,裱軸這些更不打緊,古畫也要新裱。”
“有理。”衛箏大喜,招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廝,“挽髻挽髻,散發不雅,大為失儀。”
樓淮祀拍馬屁:“叔父散發亦有隱士不羈之態。”
“侄兒說話深得我心啊。”衛箏看樓淮祀真是歡喜無限,佔便宜道,“我有二子,遇著侄兒,仿若又添一兒。”
樓淮祀忙佔回便宜:“不敢與大郎、二郎並論,叔父待我有如半子就好。”
二人相視一眼,都覺自己佔得便宜更大,身心舒泰,不約而同大笑出聲。
俞子離在書室捧著書卷,吩咐小廝道:“等侯爺他們宴散,你們拿著鵲尾香爐,點爐好香,細細熏熏屋子。”臭魚爛蝦一鍋,他的書室必定滿是鮑室的惡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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