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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兒吃痛長嘯, 撒開蹄子嘚嘚往前狂奔, 濺起陣陣沙霧, 對方大概是沒想到她不急停躲避反而加速行進,那弓弩擦身而過。
沒有射中她,可也沒有落空。
一箭穿透馬兒後腿, 「噗嗤」入肉的聲音如同驚雷滾下,嵇令頤慌忙伏低身子死死抱住馬脖子, 可急行的節奏猝然打斷,馬兒後膝跪地拖行, 她還是因慣性被掀了出去。
好在砸在地上前她還竭盡全力抱著馬脖子抓著鬃毛,不至於被高高揚起後重重摔下,她連著馬一起跌倒在地後顧不得手臂上被擦傷後火辣辣的疼痛,立刻站起身直衝街邊對角還亮著燈的酒肆跑去,口中接連大喊「走水了!」
她怕身後暗箭再起,跑時如蛇形般繞來繞去,可那酒肆似乎也要打烊了,幾聲走水了沒有叫出人,只有窗邊影子動搖,好像是要探出身來看一看。
幾箭貼著腳步不中,那索命的刺客飛身提刀而下,冷風拂過後腦勺,她距離那酒肆卻還有好幾丈遠,嵇令頤扭頭揚手沖人眼睛撒了一把藥粉,惡狠狠地叫囂了一句:「沾到一點就瞎!」
那刺客悚然一驚,大約沒想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還隨身攜帶這種東西,身形急轉避開後那刀鋒擦著她的頭頂而過。
嵇令頤奮力再跑,只見有一馬車轉過街角疾馳而來,帷幔晃動,兩側高懸湘竹素紗燈籠,當即大喊了一句:「藺清晝救命!」
酒肆二樓的窗戶終於推開了,店家探頭往下叫著「哪兒?哪兒走水了?!」,對面一聲有力的馬嘶聲,馬車踏風而至,薰風將簾子吹動,一雙手掀開絡紗遮擋的窗笭,嵇令頤想也不想直直往馬車前奔去,那刺客唯恐身份暴露,收刀後連發弩箭,只聽到一聲悶哼才腳尖一點騰空上了屋頂,再一點地就沒了影子。
藺清晝聽出了她的聲音,才剛蹲起身撩開窗笭命人停下,眼前一花,嵇令頤已然鑽進來一頭撞進了他的懷裡,驚魂未定。
他被撞得跟著往後一退,手上卻不由自主地抱緊了,兩人一同跌坐在車廂內柔軟厚實的密絨花鳥地毯,半晌都沒有起身。
他聽到她劇烈跳動的心跳,每一下都透過衣裳震顫在他的胸膛,才幾息之間驚覺自己的心似乎跳動得比她還要響亮,耳膜裡汩汩如一把小錘擊打,讓人戰慄發抖,更怕她聽見。
「你……」他嗓音有不自然的顫音,腦中混沌一片,忽而觸控到身前滲透外袍的粘稠濕潤感。
「你帶人了嗎?小心他去而復返。」嵇令頤率先冷靜下來,發現自己安全後疼痛感重新佔據上風,她從他的懷中掙脫出來,撇過頭檢查自己被射中的小腿。
「有人,去追了,但怕是要跟丟。」藺清晝緊張地觀察著她洇出血色的裙裾,臉色發白。
是連弩,短小精悍的弓弩威力極大,整個頭完全沒入肉中。
這不看還不要緊,一看立刻覺得錐心痛楚,嵇令頤剛試圖站起來又立刻坐了回去,眼眶都泛了紅。
她吸了吸鼻子,咬著牙將裙子撩起來,雪白筆直的小腿上血絲如蛛網般爬著向下流,牽扯時不慎碰了一下箭身,牽出她一聲難忍的哼。
藺清晝看起來比她更要方寸大亂,兩隻手不知道該放在哪裡,滿心滿眼都是身前的人,哪還顧得上什麼追人。
他取出自己的手帕由下往上一點點輕輕按壓,力道柔得好像在觸碰一朵易碎的枝頭花。
「還好,沒毒。」她聲咽氣堵,眼前霧氣朦朧,還要打趣道,「大概是想著對付我這種貨色無需用毒,一箭穿心就夠了吧。」
「結果陰溝裡翻船了。」她笑了一下,很快又痛得皺緊了眉。
「別說話了。」藺清晝聽不得什麼一箭穿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