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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重新點了一遍,驟然發現自己收納起來的畫卷少了一幅,這副廬山瀑布不是最後一幅,而是倒數第二幅,他連忙在書架頂上再尋了一遍,又把書架移開一條縫往牆縫中看去——
還是沒有!
藺清晝心裡隱有不安,他不敢聲張,徹底將書架上的書冊一本本取下來尋找,最後只剩空蕩蕩的木格子,還是找不到那幅畫。
「倚翠!」
「安蘭!」
兩位侍女聞聲而來,一進門陡然看到案几上胡亂堆疊著一攤書,整個書架被移出來斜放一隅,藺清晝語氣有些急切:「你們誰進過我的書房?」
兩人在短暫的錯愕後連忙回答沒有。
「您囑咐過無事不進書房,不必打掃……」倚翠見藺清晝眉縱更深,試探道,「是什麼東西找不到了嗎?」
藺清晝說不出口。
他只能幹巴地詢問除此之外有沒有人進入過他的書房,越問越是焦慮,隨之而來是懸崖之上走鋼絲般的惴惴不安。
安蘭低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最後突然「啊」了一聲,藺清晝果斷望了過來,催促道:「怎麼了?」
她猶豫道:「您病時有一段時間不便見客,可湯欒曾帶著湯藥拜訪過幾次,為了隔離迴避,通常將東西放在書房外就離開了……也許是奴婢想多了,可是除此之外我們都未曾踏入其中一步。」
藺清晝心中大震,宛如晴天霹靂一般,一手支在案几上撐住身子,頭顱卻垂了下去。
他想起嵇令頤託他回憶的太子的異常,還有她說起的那個詭異滲人的笑容……藺清晝渾身骨頭都在發涼,大步往外走就要去尋她。
太過心急,他的腿不小心撞到了案幾角上,於是堆積得歪歪斜斜的書「啪嗒啪嗒」接連掉了幾本,他也不管,就往門外趕。
另一邊嵇令頤正在宅院背後的那家藥鋪堂中坐著對帳,先前瘟疫封城許多店面都關了,疫病消散後馮葦發放了補助,免稅減租以重振生產和經濟。他還臨時開放了管控山林和湖泊供有戶籍的難民進去砍伐和捕撈,可渡過無衣無食的難關,這下那些原先關閉的店面倒是如雨後春筍一頭頭重新冒了出來。
她也重開了藥鋪,只是原先的幾個掣藥和小郎也需要家中侍奉,眼下只有她一人先開張吃飯。好在官府出面免費施藥,她這兒自然也沒多少生意,只有零星幾個小病小鬧前來看病,還有一些來抓藥滋補身體的。
嵇令頤那幾個出了大價錢的驛站總算開始給她賺錢回本了,她這幾日對帳對藥卸貨好一頓忙,通常在鋪子裡沒接幾個病人,全在那兒進貨了,夜裡關門也早,只要整理完藥鬥就行。
她正埋頭在油燈旁核對今日進出,門口屋簷下的鈴鐺一響,她頭也不抬:「抱歉,已經閉店了。」
「小娘子,我不是來抓藥的。」
聲音有些熟悉,嵇令頤一抬頭,這才發現來的是銷骨剎的那個龜公。她現在在靖安城已經被傳成一點對方腦門就能百病不侵的神女了,於是最先來照顧她生意的自然是這些生意紅火毫不受天災人禍影響的紅樓,那些花娘要抓一些藥都是由龜公出面,一來一去還成了熟客。
「不是來抓藥的?」嵇令頤放下筆,把門打開請他進來。
那龜公卻搓了搓手,沖她嘿嘿嘿笑了下,然後交給她一個小盒子,說他任務完成了,伸手問她要剩下的酬金。
嵇令頤一臉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一錠銀元寶,這可是先前那異邦人說好的!」那龜公以為她要賴帳,急得臉都紅了,爭執道,「小娘子,我為了幫你保管這東西,可沒少花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