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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仁插嘴道:「李公差,這天白天是不好趕路,晚間卻涼爽,要依了我們,趁了夜色走道更好些。」
「誒,我們又不是地裡的黃牛,倒是十二個時辰在土裡犁著?又不是銅筋鐵骨。」宜州公差微睞著眼,搖搖頭,「這些再是殺頭的罪犯,我們卻不是送他上路的人,這一氣沒上來,死了。算你的?你也擔待不起啊。」
陸仁微惱,要發火,沈拓一伸手,擋了:「夠了,我們一同辦差,倒做口舌爭鬥?這六個賊怕不是在肚裡笑話我們。」
宜州公差笑:「到底是都頭,見識強些。」將喝了一大半的水囊還給沈拓,舔舔嘴唇,後知後覺,「都頭的水竟不一樣,清涼解渴些。」
「放了些銀丹草。」沈拓哪會細說。
阿甲和陸仁等人知道內情,在那擠眉弄眼,笑容猥瑣。
泥道曲折,兩側又是樹林,桃溪不過一縣,城牆低矮,這會早瞧不見了。
只是回首卻知:那裡有一城,城中有一小院,院中有一佳人,那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沈拓的目光帶著繾綣的留念,他也奇怪,才離桃溪沒多久,倒唸起桃溪的好來。
歇了會腳,大夥兒有了精神頭,宜州公差也不叫喚了,又趕了近一個時辰的道,才見前面一家茶寮。
茅簷低小,兩三張破桌,一邊壘了個土灶燒著滾水,賣茶水,也賣面片湯,一對中年夫妻在那擦桌抹凳。見著他們一行人,表情都有點惴惴。
「店家沏六碗茶,再下十二碗的面片湯,其中六碗不要放鹽。」沈拓將賊犯一窩兒綁在茶寮外的拴馬柱上,在就近的桌邊坐下吩咐道。
「好勒,差爺稍等。」店主一甩汗巾,一手拿了一撂茶碗,一手提了大茶壺,倒茶時溜了六個賊犯一眼,見他們形容悽慘,連忙移開,低聲問道,「差爺,這些人犯了什麼事?」
不待沈拓回答,宜州公差道:「有你什麼事?」
嚇得店主一縮脖子不再多舌,沈拓又將水囊交給他,道:「勞煩店家再為我們裝些滾水。」店主見他不像另一個這般惡聲惡氣,又看架式,倒像領頭,彎腰稱是。一併將他們的水囊都收了去灶臺那裝水,待裝到宜州公差的那隻水囊,左右見沒人注意,呸呸吐了兩口唾沫在裡面。
店家娘子在那做面片湯,睃眼見丈夫在那吐唾沫,嚇得往他身邊站站,幫著擋視線。
沈拓讓店家將六碗沒加鹽的面片湯給賊犯送上去,問了價後正待付錢,店家娘子連連搖手,道:「天差辦差辛苦,只當孝敬天差的,也不值個幾個錢。」
「你們小本營生,我們也不是劫道,豈能白吃你們。」沈拓哪肯,溫聲道,「晚上還要借你們茶寮歇一宿,你們歸家時將門鎖了,我們只借你們桌子略躺躺。」
店家接了一串銅錢,見富餘很多,堆起一臉的笑意:「差爺你們隨意,你們隨意。小的唸佛保佑差爺差事順當。」他家娘子見他接了錢,略橫他一眼,到底沒說什麼。
「謝你吉言。」
阿甲等人知道沈拓是不愛佔這些便宜的,只宜州公差不以為然,在那歪鼻舔唇。
沈拓哪會將他放在心上,拿回自己的水囊,又放了些銀丹草進去,塞好木塞,掛回腰間。本想問宜州公差宜州的特產土儀,看他這模樣,也只作罷,待到了宜州在另行打聽。
第31章
沈拓一行人入夜將茶寮的桌子拼了,分了上下班睡覺,宜州公差非要與沈拓一班。
沈拓無奈,道:「李兄,我值下半夜,你可撐得住?」
「無妨無妨。」宜州官差笑眯眯的,「我別的不強,卻是個能熬夜的,一宿不睡也算不得什麼。」
他既這麼說,沈拓也不二話,只將他與自己安排一塊。幾人趕路趕得累,將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