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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山黑臉一紅,又搓搓手,拿腳踩著腳下青石板,腳尖碾著石板縫裡的霜花,扭捏道這:「都頭,你可知道那婦人是甚名誰?」
施翎呼一口氣,瞪她:「這等事都做了,連她是誰都不知道? 」
「當時正得趣,渾忘了。」方山諂笑道,「後來經一鬧,那婦人就趁亂跑了。」
「跑便跑了,問她作甚。」施翎沒好聲氣。「又不是什麼好的。」
方山追上來道這:「都頭都頭,我這心裡不知怎麼,忘也忘不了她,都頭你既然知曉這事,必然也知她是哪個?」
「你不要糾纏我。」施翎不耐煩,他是來教訓方山的,不成想,反倒被他給纏上了。
方山哪肯,大冬日敞著短褐,露著胸膛,也不怕受凍,一味跟著哀求。
施翎被纏不過,只好道:「她是東街李貨郎的阿姊,不說別個,年歲都不知比大你多少,又做過別人的妾室,夫死方歸家。此等婦人,你和她糾纏,能有什麼好的一場來?」
方山咧嘴笑道:「她不年輕,我也不是少年,我也不圖別個,實在捨不得昨天趣味,全當露水夫妻。」
施翎見他鑽了牛角尖,也不願多言,二人雖是共事,但往日方山因他年小又是外來的,多有不服。他又不愛插手這等男女情愛之事,只一再警告喜宴上的醜事萬莫讓沈拓知道,給他添堵。
方山得了小李氏的底細,滿心歡喜,滿口應承,又是賭咒又是發誓。
施翎解決了一樁事,見天尚早,溜回沈家睡起回籠覺來。
他的這番動作,沈拓和何棲一無所覺。
何棲可能倦極,睡了一個黑甜覺,冬日天寒,二人相擁而眠完全不像獨自一人枕涼衾寒。平時冰涼的雙足被偎得又暖又燙。
沈家又無長輩需要拜見,何棲本欲起身,又被沈拓給拉了回去:「只安心睡著,左右無事。」
何棲臥在他懷裡道:「小郎和施小郎要笑話於我。」
「他們能懂什麼?」沈拓笑道,「你怕羞,小郎更怕羞,阿翎倒不怕羞,他是不安生的,不一定跑到哪去了。」
何棲動了動,腰肢酸軟,實不想起身:「姑祖母他們呢?」
「他們早已歸家。」沈拓撫著她枕畔的一把青絲,輕聲道,「家中也只這點好處,清淨無人管束。」
何棲笑:「再略躺躺,再睡就是像樣子了。」又輕道,「也不知阿爹這時可用過了早飯。」
沈拓怕她著涼,將被子包得緊了一點:「阿圓,不如把岳父早些接來,回門這些,都是些虛應的事。」
何棲搖搖頭:「阿爹哪會肯,他心中總念著若是阿孃還在世,定要雙雙在家等著出嫁女歸家。」她道,「他定有許多話要與阿孃說,我雖擔心,但更不忍阿爹心願難償。」
沈拓聽她這麼說,也不過兩三日的功夫,也就作罷,問:「餓不餓?廚房定還有昨日剩下的糕點點心,我去取些來與你吃,你也不必起來,只在屋裡吃了。」
何棲笑起來,硬撐著坐起身,虛虛攏了頭髮:「阿爹若是知道我連飯食都要在床上吃,不定如何生氣呢。也不好再賴著,被人知道,只怕說我是天下少有的懶婦。」
「我卻沒這麼講究。」沈拓見她起身,雖覺遺憾,也沒再躺著。
「你們平日在家早上用些什麼?」何棲洗了臉坐在妝檯抹了脂膏,邊梳頭髮邊細細問:小郎午間在學堂用飯還是歸家來?家中可有什麼忌諱之處?施翎那可有注意之處?曹沈氏那何時上門拜見?齊氏那又是什麼打算?
直把沈拓問得沒了主意,在那道:「凡事由娘子做主就是。」
何棲梳著螺髻,斜睨他一眼,笑:「這邊當起甩手的掌櫃來?」
沈拓郝顏道:「倒不是萬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