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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何棲偎在他的懷裡,輕應一聲,回過心神,想著先前的放浪不堪,拉過被子遮住臉,鑽進去又覺得不妥,又露出頭,扯過一邊的衣服蓋在臉上。
沈拓笑了起來,見她害羞,不知怎麼自己忽然也有點不好意思,又有點擔心:「阿……圓,你可有不適的地方?」
「我想沐浴。」何棲聲若蚊蠅,又覺得累,改了口,「擦洗一下。」
「我幫你。」沈拓道。
何棲漲紅臉,氣道:「不要你,你只幫我打水。」
「好,以後天天都為你打水。」沈拓哄道。
何棲耳根一熱,摸出一顆桂圓就砸了過去。
沈拓笑著躲了。
盧繼出了沈家,趁著月色,踏著寒霜,到了二橫街,四下寂寂無聲,寒冬連個草蟲飛蚊的聲音都無,只偶爾不知從哪個院落傳來雞鳴狗吠之聲。
抬手輕扣了院門,站得片刻,何秀才一臉驚疑過來開門,見到他,瞪了眼:「盧兄,這般晚過來何事?可是阿圓昏事不順?」
盧繼笑,晃了晃手中的一小壇酒:「何公多慮了,昏事順當得很,天寒,我來找何公喝杯沈家席上的酒。」
何秀才立了半刻,笑起來:「難為你想著。」
盧繼跺腳呵手:「這霜鬼浸浸得冷。」
何秀才將盧繼讓進院中,何棲一嫁,嫁妝一抬,加上花草枯萎,何家整個便空了,倒顯得逼仄的院落都空蕩起來。
何秀才果然尚無就寢的打算,在書房圍了爐自己獨飲,一邊放了一碟阿圓早些時候浸的醉棗,一碟五方豆鼓,一碟乾絲。
「何公倒自在。」盧繼在爐邊坐下,伸手烤了烤火。
何秀才另取了杯子給他,問:「阿圓的昏事可熱鬧?」
「熱鬧、喜慶。」盧繼道,「大郎親眷不多,人卻不少,只曹家便十幾口人,他又結識得九流人物。」
「這便好。」何秀才笑,喝一口酒,微嘆,「這就好啊。」
盧繼笑,為他滿斟:「養兒無趣啊。」
「哈哈。」何秀才搖頭。
「所謂一二常在手,三四滿地走,五六繞竹馬,七八騎牆頭。雙鬟耳側垂,綠裙新畫眉。娉娉笑顏展,新嫁淚低垂。歲老猶掛心,榻前相問好? 」盧繼邊敲了筷子邊唱邊喝著酒。
何秀才只在一旁聽著,窗外寒霜滿天。他領養何棲時,何棲已經三四歲了,鮮少要他抱,又懂事,操心的事實是很少。倒是自己沒養下的幾個子女,常抱懷裡,逗弄膝上,病中更是長抱手中,長夜不放。
盧繼養了三個小郎君,盧小三也曾將養不活,費了不知多少心血才有今日模樣。他日三子長大成人,娶親生子,又不知是個什麼樣景象。
這麼一想,倒把自己唱得惆悵起來。
何秀才拿起酒杯與他碰了碰,對視一眼,不約而同仰頭大笑。
「夜深霜重,盧兄喝酒。」
「何公喝酒,寒冬天冷!」
雖無秋意道天涼,卻有深冬一院霜。
第37章
施翎天剛微亮就偷偷起了身, 側耳聽了聽,沈家靜悄悄的。推門出去, 霜花結於樹梢,滿地銀白。
他是個不怕冷的, 輕手輕腳出了院門。寒冬天又早,街上行人了了無幾, 不過一兩個賣柴禾、冬碳的柴夫、碳翁挑著擔, 一手的凍瘡。
穿過臨水街, 過了石馬橋,拐去了東街,進了小巷, 到了一個矮屋前,敲了敲門。
「哪個狗奴,一大早擾人清夢。」裡面一個聲音暴喝一聲, 門一口,衝著一個黑塔似的漢子,正是方山方大憨。
他原本提著拳頭要打人,見是施翎, 做賊心虛, 訕訕摸了摸後腦勺,嘿嘿一笑:「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