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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環視了一週:「這可不像些許的爭執,都道苟家祠堂設著審室,拿人的,執刑的,審問的,定罪的,不比縣衙少上什麼,沈某好奇,倒想見識一二。」
苟家人聽聞紛紛色變,哪敢擔這等罪名,長須老者卻是苟家的老叔公,瞪著沈拓道:「都頭不知從哪聽了別人的胡言,亂按罪名。家中便是開著祠堂,也不過教訓教訓不孝子孫。大家大族,哪家沒有個祖訓族規,都頭家中人少,才沒這些陳規舊矩。」
沈拓哪理會他色厲內荏的作派,道:「不比苟家大家規矩,只是你們訓也好鬥也罷,打殘打殺了人命,擾得四鄰不安,便是官府之事。」
苟五露顆頭出來,道:「沈都頭,你手裡擒的這個就是禍頭,他為他兄長不平,喊打喊殺的,你審審他,他與苟二一母同胞,指不定也有些陰私勾當。」
苟三目眥欲裂,暴起來道:「既安了這等罪名給我,我不做出惡行,豈不是白費了名頭?」
沈拓拿住他兩隻手,將他往幾個差役那一推,不叫生事,對苟五道:「苟五郎心有疑竇,大義滅親,不如來縣衙報官。明府接了案,自會安排查證。」
苟五打個哈哈,道:「一時被苟三嚇得,神魂飄蕩,胡言幾句胡言幾句。」
沈拓心裡鄙薄 ,橫刀在手:「沈某不插手苟家家事,只是,若在外這般打鬥,我卻要擔著幹係,好言說盡你們只是不聽,少不得要請諸位去牢中住上幾宿。」
苟三原本被拿住動彈不得,他本來惡行惡狀,恨不得與苟家諸人拼命,這時忽然出聲道:「都頭既來,不如主個公道,做個見證。苟家全族俱在,樹枯葉落,各歸各家,不如今晚分個乾淨。」
掙脫了差役 ,直問道苟叔公臉上:「阿翁離世,叔公為長。阿兄離族,不知我苟灃還做不做得苟家子孫?」
若依苟五等人,自是巴不得將苟二這一房都從族中剔除,只這話卻不好明言。苟叔公與苟五互換了一個眼神,撫著長須,長嘆道:「三郎,二郎所犯之罪非同小可,並非族中容不下他,只他實是惡貫滿盈,告先祖也罷,祭亡靈也罷,實是罪無可恕。他應得一報啊……」
苟三笑起來:「叔公,三郎我應了,您老取了族譜勾了我阿兄名姓,也不進祖墳,也不辦法會,我另尋墳地葬了他。」
苟叔公氣息微滯,道:「三郎懂事明理,早該如此。唉,你早轉了性子,何苦今晚鬧上一場,倒累得沈都頭不得好睡。」
沈拓涼涼道:「既有差使份內之事,苟叔公不必掛懷。」
苟三陰惻惻一笑,向沈拓微揖一禮:「勞都頭入內小坐,作個旁證。」他全身狼狽,有如困獸猶鬥,只雙眸亮如寒星,對著沈拓微露祈求之意。
沈拓對著他,喉結滑動,苟二是他所厭,他恨不能將他曝屍荒野。苟三卻非惡人,眼下窮途掙扎 ,末路求活,他卻不能視而不見,片刻後拱手:「苟三郎君既然相托,沈某應下。」
第65章
苟家的發跡全賴兩個人,一個便是苟老-苟初。這, 另一個則是苟二。
苟老這一輩兄弟三人, 家中不算精窮,也不算富裕, 不過堪堪度日。苟初年輕時時常混跡街頭, 與一幫閒幫混在一起吃酒尋釁,訛詐些酒肉衣食。他膽大心細又擅鑽營,沒多久便成了閒幫的領頭,一干人都依著他的眼色行事。
也是苟家的機緣,一日苟初又與一眾狐朋狗友吃酒取樂,吃得兩眼迷瞪, 小腹鼓漲全是黃湯,便揣了衣擺去如廁。出來時見地上有一人青皮包袱, 入手沉甸甸的,解開一看, 裡面竟是幾個雪白銀錠。
苟初四顧無人,抱了包袱,又尋了藉口遁回了家中。
他生平未見如此多的白銀,頓起貪昧之心,想著左右無人看見, 實是上天見他貧困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