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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安年前來過沈家,冬日草木凋零,不似現在一院蔥鬱,滿眼的濃綠淺翠。秋來瓜熟葉落,又是別樣景色,同個小院,四時不同,無端讓人心生羨慕。徐八等人卻沒這等心思,看著枝頭青果,心道:結得一溜的柿子,也不知味道如何。
盧娘子立在廊下等著他們,看到陳據,先行笑起來:「今日倒收拾得體面妥當。」
陳據不常來沈家,盧家卻是常上門的,與盧娘子更熟絡,長揖一禮,道:「盧嫂嫂只拿話來打趣我。」
盧娘子道:「早前勸了你一水缸的話,讓你尋份正經的活計,攢點銀錢,不足夠,我們這些知交親朋再支應一點,討個娘子來,冷暖也是一雙人。偏只當耳邊風,仍是每日在街頭巷尾遊蕩,你阿孃命苦,你還要累你阿孃為你操一世的心? 」
陳據又是一揖,道:「盧嫂嫂在兄弟面前與我留些顏面,眼下,我正經幫大郎做事呢。」
盧娘子放過他,一掐腰,又對徐安、方八等人道:「還有你們,別看都頭娘子面嫩,便耍起來無賴,做起混事來。她斯文,既不高聲,也不罵人。我卻是不同,惹惱了我,仔細我揭你們一層的皮下來。」
說得徐安和方八幾人暗暗咋舌。
何棲也不做別的,細問了籍貫,家有何人,是否婚配,可有所長?拿筆一一詳記下來。說得遲疑躲藏的便做上記號,又說船工的艱辛,應得猶豫的也做了記號。盧娘子在一側,看了體弱,渾身沒幾兩力氣也告知何棲,仍是做上記號。
等問到方八,方八大聲道:「娘子放心,我方八行有名,坐有姓,祖籍便在桃溪,家住河郊。老父六十,老母五十五,前頭還有一個兄長,後頭還有小弟,再有沒養下的,排到我這便到了第八。家中也娶了娘子,倒還沒有孩兒,我身體康健,一把子力氣,一隻手便能撂倒十幾人,幾拳打死老牛,一根手指百斤的力……」
陳據原本在旁聽著,雖嫌他說得囉嗦,倒也沒甚錯處,誰知越說離譜,法螺吹得嗚嗚直響。伸腳去踩方八的腳面,低斥道:「少他娘胡扯,還一隻手撂倒十幾人,莫非你是翼德轉世?」
何棲忍笑問道:「方郎君是否另有話說?」
方八摸著肚子笑幾聲,看看陳據又笑幾聲,誇道:「都頭娘子果然了得,我不說,你便知我的意思。」
何棲笑道:「方郎君誤會了,我真箇不知何意。」
陳據氣得恨不得踹上一腳,道:「你有話直說,拐了十幾裡彎,誰知你肚裡的要說的話。」
方八遲遲疑疑道:「都頭娘子,我百樣都好,就是水性……不佳。」又露了一笑道,「我偌大的塊頭,不似水裡的白條,遊得歡快。」
何棲見他東拉西扯,便料他許有難言之處,道:「半點水性也不通?」
方八直搖頭,道:「都頭娘子,我雖不是白條,也不是秤砣,見水就沉的。你可千萬用我,我扛得纖,殺得賊,比外頭這些強上百倍。」此言一出,外頭的徐安等人聽了,紛紛出聲啐他,方八立著雙眼道,「我說的是虛言?比試比試,就知真假。」
何棲手一抖,差點寫歪了字,一瞬間錯疑自己招的不是船工,而水匪。柔聲道:「方郎君莫急,問水性,實是為你的安危,急雨風浪的,萬一跌進水裡,豈不是傷了你的性命。」
方八立馬道:「不傷性命,狗刨還會幾下。」
何棲笑道:「方郎君寬心,我記下了。」
陳據掩面,耳聽事畢,拉了方八就要走,偏偏方八腳底生根,沉腰墜臀紋絲不動,扯開陳據的手,賴在原地道:「哥哥不慌,我還有事要與都頭娘子說。」
陳據氣道:「你他娘是個話簍子不成?」
「正經事,正經事。」
何棲喜愛他憨直率真,便問:「不知方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