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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據扎手還了一禮,驚覺自己兩手空空,又將施翎懷裡的雀酢抱回來遞給何棲:「嫂嫂多禮,家中清貧,沒甚體面的出手之物,只我老孃親手醃的雀酢勉強見人,一點心意,嫂嫂切勿嫌棄寒酸。」
何棲接過,又看他幾分不安、幾分難堪、幾分忐忑,幾分討好,笑道:「陳家叔叔不是外人,這般客氣倒不知讓我如何是好。雀酢難得,宜州客舍食肆都賣得高價。」
沈拓抱胸將他掃了一眼,笑起來:「這般正經,倒是讓我不敢認人,來我家中緣何這般裝樣?沒有半分往日的爽快。」
陳據笑道:「我一個閒幫粗漢,實怕在嫂嫂面前失了禮數,回家又少不得挨老孃一通責打。」
何棲展眉輕笑,又道:「阿翎昨日起就唸叨雀酢,陳家叔叔今日 一氣倒拿了三罈子來。」心裡打定主意要還回兩壇去,又開口道,「大郎與阿翎陪叔叔稍坐說話,我與阿娣為你們整治一桌下酒來。」
她一走,陳據提捏著的筋都鬆了下來,狠出一口氣,見沈拓與施翎看他,道:「不瞞哥哥,我見嫂嫂心裡發怵。」
施翎瞪眼,追問:「陳家哥哥說得可真?」
陳據氣道:「說這話莫非我臉上好看?」心道:怕個婦人好生長臉。
沈拓嘆氣,道:「陳據,我擔著差役一職,開渠挖河用人,自是要去村中鄉間徵青壯役夫,僱請船工一事,少不得要落在我娘子身上。」
陳據呆了呆,好懸沒問出口:這等大事竟要交給一個婦道人家打理?咬了舌頭道:「哥哥竟不管這事?」
沈拓笑道:「一來我脫不開身,二來你嫂嫂心有成算,看人相面亦有過人之處。」
陳據面露難色,遲疑道:「這……來應工的都是些粗夫莽漢,行動粗魯,說話也沒個輕重,萬一衝撞了嫂嫂……」
施翎冷笑:「既是上門應工,十分的脾氣也給我收了八分,誰敢得罪,先問我的拳頭答不答應。」
陳據忙道:「存心生事無禮的,自不與他好顏色,只他們天生粗胚,素來葷腥不忌,懂得甚個進退。」
沈拓道:「你只管放心,你嫂嫂不是這種斤斤計較,小雞肚腸的人,言語粗疏她必不放在心上。你我兄弟,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藏頭露尾不是我的脾氣,你們待娘子只當待我一般,若是心存了不滿,故意輕視挑事,我是不肯干休的。」
陳據道:「我豈是不分親疏的,只怕嫂嫂委屈。」
沈拓笑:「料他們也不敢應著活計,反上門來與我娘子難堪。」
陳據只覺得肩頭擔有千重,壓得抬不起肩來,暗想:嫂嫂生得美貌,那些個人平素不知肉味,猛得見了這等秀美奪目的娘子,不定多少失態。
宴中何棲見他坐立難安,識不知味,心裡好笑,道:「陳家叔叔放心,外頭的人叔叔過篩一遍,想來那些心性不佳,內裡藏奸之輩叔叔也不會領了家來。」又親手為陳據斟酒道,「我也不與他們親見,拿素麵屏風隔開便是。」
與那幫莽漢面面相對,迂腐如何秀才第一個便不肯答應。
陳據聽罷放心不少,只是心中仍舊無措,辭了沈拓,又跑去盧繼家中討主意。
盧繼笑道:「你們別看她是靦腆娘子,性子和緩,便當她好欺;也別當她內宅婦人,不在外間走動,便認她短視計較。世間女子,即便困在方寸間,說不得還比我們這些所謂大丈夫強出百倍。」
第96章
陳據特切了三斤豬頭肉, 買了一壇濁酸的酒, 將自己的那幫兄弟全請了家來。眾人圍繞了著破桌, 吃了幾盞酒幾塊肉, 不明所以。
幾人推搡著一個矮壯的發問:「哥哥從哪得了錢,散與我們吃酒吃肉?」
陳據一掀眼皮, 道:「荷囊空癟,哪來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