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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民婦當時深受打擊,加上人證口供俱在,所有人言辭鑿鑿,民婦還真當我兒做下那等惡事,心中氣恨悲苦,無心尋求真相,這才……&rdo;劉小囡眼淚刷刷直掉,彷彿沉浸在深深的痛苦與自責中:&ldo;可是到了後來,民婦卻想明白了,我兒哪裡會是這樣的人呢?民婦看著他長大,平日裡最是乖巧不過,連只螞蟻都捨不得踩死,更何況是人呢?民婦這才振作精神,暗中和他爹查訪起當日之事,竟被我們找出許多線索,想我兒本是清清白白,卻連親生爹孃都不信他,被至親之人放棄,他多半已經心如死灰,不想再活,這才將所有冤屈都咽進肚子裡,嗚嗚……&rdo;
張三跟著哽咽道:&ldo;富貴兒啊!是爹孃對不住你啊!&rdo;
正堂中迴蕩著二人此起彼伏的嚎啕哭聲。
旁聽百姓均是感慨不已,有那心軟之人已是默默垂淚。
&ldo;肅靜!&rdo;楊昭猛一拍醒木,嚇得幾百號人立刻就安靜了,他繼續問道:&ldo;爾等狀上所述,王家人曾在王翠花屍身上做了手腳,導致仵作檢驗出了差錯,爾等可有證據?&rdo;
&ldo;糙民有證據,是那王家媳婦秦氏親口承認,王翠花身上的淤痕和抓傷,乃是王大郎親手炮製,正是為了誣陷我兒!&rdo;張三大聲分辨道,心中卻想著恩公說了,以如今的屍檢手段,仵作根本無法斷定傷痕來自生前或死後,供詞自然不足以推翻他們的謊言。
&ldo;哦?&rdo;楊昭道:&ldo;傳秦氏上堂。&rdo;
書辦唱名後,又有一位身著孝服的婦人被帶到堂上,她樣貌平凡,骨架粗大,面板黝黑而乾燥,看起來像是經常下地的樣子。
秦氏叩頭後一直低著腦袋,偏偏縣老爺總不說話,她心裡發慌,悄悄抬頭瞄了眼,就見縣老爺一雙眸子沉沉地盯著她,嚇得她渾身一哆嗦。
聽縣老爺問她當日經過,秦氏支支吾吾地承認了張三的說辭,說是小姑子被抬回家時屍體已經冷了,當時身上不見有傷,第二日相公便去衙門告狀了。
楊昭問道:&ldo;那你當時為何不說?&rdo;
秦氏哆哆嗦嗦地說:&ldo;他們……他們說妻子告丈夫,會被打死的……&rdo;
&ldo;難道你現在不怕了?&rdo;
&ldo;相公他……三個月前離世了……&rdo;秦氏捂住臉哽咽道。
旁聽的百姓發出嗡嗡的議論聲,偶爾能聽見&ldo;報應&rdo;、&ldo;狠毒&rdo;之類的詞,楊昭令堂內肅靜,又接連審問了好幾個當時的證人,他們中曾有人親耳聽見王翠花的呼救聲,卻因忌張家勢大不敢出頭,更有人親自撞見張富貴拋屍的一幕,將人逮了個正著。
可今天,他們竟皆推翻了先前的供詞,楊昭心中哂笑,一兩個證人出錯便罷,竟人人都看走了眼?真當他們是傻子不成?又看看堂上的縣丞、主簿、書吏等,無一不是面色難看。
這就是聶向文替張家人出的餿主意?拿一群無知刁民當槍使?他們不會以為誣告和偽證是件小事吧?
待一眾證人審完,楊昭問:&ldo;劉氏,你可曾識字進學?&rdo;
劉小囡一愣,沒想明白怎麼轉到這兒了,下意識地搖搖頭。
&ldo;方才見你對答如流,言辭間文縐縐的,本官在想,是誰在背後教你呢?&rdo;楊昭語氣隨意地說著,卻有如平地一聲驚雷,嚇得劉小囡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