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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好咧!&rdo;王狗子打著赤膊綁好繩索,慡快地跟著跳了下去。
緊接著,同來的幾十個差役、百姓都挨個兒跳入水中,沒有任何人猶豫,彷彿已經勘破生死,習慣了這一切。
最後,只剩同知一個人撐著傘站在岸上,風撩著雨簾拍濕了他的衣角袖擺,心裡頭拔涼拔涼的,這群人都咋回事?咋說不聽呢?都不要命啦?他又想到方才聶償恩冷冰冰的眼神,止不住一哆嗦,那氣勢竟讓他聯想到當年金殿上的匆匆一瞥,一定是他多想了……
嘁,不過小小縣令爾,也敢對本官不敬?等湖州之危解除,看本官怎麼治‐‐咦?
不遠處,一個木盆飄了過來,中斷了同知大人的腦補。
兩尺寬的木盆中躺著個小嬰兒,身上只套了件肚兜,露出的面板白嫩,那木盆中已經積了些水,嬰兒似乎覺得不適,正低低地啼哭著。
同知大人心裡一急,就想伸手去撈,可那木盆離他遠不止一臂的距離,水流又急,很快被沖得更遠了些。
怎麼辦?同知大人左右看看,實在是沒人,剛才就連替他撐傘的隨從都下去了,他稍一琢磨,將官袍脫下放在撐開的傘下,又撿起了地上剩下的繩索,學著那些人將繩索一頭套在巨木上,另一頭綁在腰上,伸腳試探地踩了踩水,最終心一橫,眼一閉,猛地跳入水中。
他朝著木盆飛快地游去,雨水冷冷地拍在他臉上,鼻息裡都是令人噁心的汙水濁氣,偶爾一個小浪打來,他還會嗆口水,一想到這水裡泡過糞便尿液,同知大人恨不得吐了!
唯一支撐他的,是離他原來越近的木盆。
終於,他抓住了木盆的邊緣,同知大人推著盆子奮力游回了落腳處,用盡最後一點力氣爬上了岸,又將嬰兒抱了起來,嗯,是個女嬰。
同知大人取出傘下半濕的官袍將女嬰包裹住,她似乎覺得舒服,止住了啼哭,只睜著一雙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盯著正抱著她的中年男人,片刻後,發出了嚶嚶的笑聲,同知大人跟著露出傻笑,眼中卻噙滿淚水。
災難之中,有逝去,同樣有新生。
天色又稍稍暗了下來,忽然間狂風大作,風卷著雨水形成雨霧,楊昭奮力將一個少年帶到岸邊,岸上的百姓抓住少年的手,試圖將他拉上岸來,楊昭只覺得身子一輕,有幾分脫力地往水裡沉了沉,背後卻有一雙手托住他:&ldo;大人,小心呢。&rdo;
轉頭一看,是王狗子,楊昭正要說話,王狗子卻遊走了,邊遊邊道:&ldo;那邊民房裡好像有聲音,小的再過去看看。&rdo;
&ldo;小心點兒‐‐&rdo;楊昭喊了聲,苦笑著搖搖頭。
王狗子游到民房附近,果然聽見微不可見的求救聲,斷斷續續飄散在風雨中。王狗子猛地紮下水,發現這戶人家的門已經被一根巨木堵上了,他浮出水面大口喘著氣,努力爬上了這家人的青瓦屋頂,瓦片已被狂風掀開了一部分,露出光禿禿的房梁,洪水暫未攀到屋頂的高度。
王狗子將房梁木板鑿出可容納一人大小的洞口,見屋中一個八九歲的女童正坐在櫃子頂上哭泣,女童衣著精緻,長得更是粉雕玉琢,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姐,是王狗子平日裡根本接觸不到的那類人,但天災之下,管你家財萬貫還是一窮二白,每個人都是平等的。
那櫃子很高,王狗子剛好可以拉住女童的手,他道:&ldo;抓緊了,千萬別鬆手!&rdo;
使出了吃奶的勁兒,終於將女童提溜了上來,王狗子只覺得胳膊都快斷了,心道好在這房梁夠結實,這麼作都沒塌。
休息了半晌,他從水流中截住一塊浮木,將女童託在上頭,緩